强子半夜醒过来,摇晃着晕乎乎的脑袋,看见人都不在,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那个阿毛肯定是跟着癞子哥去快活了,呸...”
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口水。
雨夜淅淅沥沥,强子一股酒气摇晃着身体,朝着远处走去。
雨渐渐的大了起来,走着走着,感觉周身越来越寒,裹了裹身上的已经被雨水浸湿的衣服:
“真他娘的鬼天气,冷的老子受不了。”
想着加快脚步赶紧回家,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一滚。
“什么玩意。”
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黑色的球滚了几下。
强子俯身又看了看,当看清是癞头张的人头时,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一样。
“啊....”
身体咄的一声,不知是如何用力,朝后面大跳了起来。
“杀人啦...”
嘴上不停的惊呼,匆匆倒退几步,正好踩在了阿毛的人头上,脚下一滚,凌空躺平了,重重的摔了下来。
嘣-
后脑袋磕在地上,没了动静,潺潺血液,从后面流了出来,被越来越大的雨水渐渐冲散。
几声喊叫惊动了街道两边的店铺。
有的店铺点亮了烛灯,更有的披着衣服,就躲在窗户后面朝外查看。
陌城站在不远的一个屋檐阴影下,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此时已经没有了处理尸体的时间。
转身消失在街道一个巷口。
...
望川县一处最大的酒楼,东升酒楼。
一个阔气的包厢内,一群莺莺燕燕的陪酒鸨儿,游走在众人之间。
“哈哈哈,诸位大哥,也是未来的同僚,感谢大家今晚赏脸,以后当差有犯错的地方,还望大家多多指教。”
范士翔端起酒杯,冲着桌上几名左拥右抱的差人敬酒。
蔣差人满脸通红,端着酒:“哈哈,士翔兄弟,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对不对。”
“对对...大家一起干一个。”
“来来来...干一个。”
其余的七八个差人纷纷举杯,范士翔在官差、护院的恭维下,满是豪情。
“今晚不醉不归...等会看上哪个女人,只管带走,都算我孝敬的。”
“哈哈..干干...”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有引起大家的警觉,直到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嘣-
正在搂着鸨儿推杯换盏的人,被惊的跳了一下,纷纷露出愤怒的表情。
“什么人...娘的找....”
当看清来人时,纷纷目瞪口呆,手上酒杯都被遗忘,纷纷掉落在桌上、地上。
乒乒乓乓-
三个官差冲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借钱给陌城的王叔。
一群鸨儿见此气氛,都知道出了事,扭着身体,从边上跑出了包厢。
“哼,这酒喝的好啊...街都不用巡视了。”
当先一人身着差头服饰,浓眉圆眼,脸上黝黑,道道横生的沟壑,展露着他不凡的人生阅历。
正是望川县捕头狄古。
狄古在县里说一不二,稳稳排在五个捕头之首,不仅仅是他的能力、武道出众,更是因为他是京城过来的人,连县令都不敢得罪。
政令严苛,嫉恶如仇,做事更是雷令风行,赏罚分明。
“说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当值。”
几个差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范士翔见此,急忙上前行礼:“狄头,大家是被我拖过来了,怪不得他们,还请狄头息怒,明日我一早登门赔罪。”
狄古没有搭理他,自顾慢慢的说道:“本应在城里巡视值守,却一起跑到这里来饮酒做乐。”
“往小了说是玩忽职守,失职渎职。往大了说,就是枉顾百姓安危,视大乾律法如儿戏,藐视朝廷。”
一声怒喝,几名差人纷纷跪了下来。
范士翔也被吓了一跳,以前只是听说过狄差头的虎威,今日一见,只是更胜传言。
今天这事,是他牵的头、组的局,无奈只能硬着头,继续解释:
“狄差头,这事真不怪他,是我马上要上任,所以提前想熟悉一下差人办差的流程,索性就把大家喊在一起。狄差头息怒。”
狄古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的转过头继续说道:“现在可以加一条结党营私了。”
“啊...狄头冤枉。”
“狄头明察啊。”
结党营私这条罪,因其无法准确量罪,所以沾染上了最麻烦,同时大乾朝在这样飘摇的时代背景下,对结党之人绝对不会容忍。
范士翔心里着急,再次说道:“狄差头,还望息怒,若有偏差,我范家可以进行赔偿。”
为了拉拢差人,也为了表现出勇于担当的气魄,不惜提出了这样的条件,范士翔也算是个有魄力的人。
却不想,马屁拍错了人,下一秒,一阵黑影袭来。
啪-
范士翔直接被狄古一掌扇在脸上,打翻在地,忍不住吐出两颗血牙。
“什么东西!你心里想的什么,老子一清二楚。”
狄古转头指向其余的差人:“还有你们,不成气的东西....”
“今天在你们辖区,当街死了三人,溪道旁还有两具尸体。”
“一晚上死了五个,结果一个差人都没看见...百姓都跑到街上看大戏了。”
“啊....”
一群差人心如死灰,瘫坐在地上,蔣差人一脸绝望的转头看向范士翔,想在他身上得到解释。
却忘记了他才是当差的。
范士翔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五个..五个人...怎么会。”
“还不滚回衙门听候发落。”
“是...狄差头。”
王叔看了一眼,略带气愤的跟着狄古朝外面走去。
他的辖区在西街,今天狄古竟然跑到了西街,把人都借调了过去,处理紧急事务。
当时他还纳闷,直到刚刚才明白,东街的差人都在干什么事。
等到人都走了,范士翔一脸阴郁,他想到了陌城,又看见了王叔,心下一计较,就觉得这个王叔肯定有鬼,要不然怎么会跟在狄古后面一起来。
心里暗暗将王叔打上了敌对的标签。
陌城回到长乐巷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深夜。
片刻之后一个翻越,便进了自家的院子。漆黑的院落,厨房燃着一点点烛光。
陌城疑惑的靠近,只看见灶台上放着一碗烙饼,和一碗咸菜。
饼还带着余温,显然是刚做的没多久,陌城笑了笑,扯出饼来,咬上一口:
这个小妮子,倒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