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宗的两人还在与小二争执时,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一群身穿武士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头上捆着一个红头巾,眉头杂乱,双眸有神,嘴角自然下弯,露出一副凶相。
“开山宗怎么了,讲不讲理啊...”
来人是宇文勇,派往石斛城的校尉,手下随行兵卒二十来个。
身旁一名兵卒,生的两撇小胡子,抬着头扫了一眼,见陌城在边上自顾吃着牛肉,喝着酒。
未有停留,将目光落在了开山宗一男一女身上。
“这是我们宇文校尉,两个小娃娃,毛还没长齐,要上房作甚。”
“哈哈哈...”
身后官兵一番调笑。
气的两人满脸红润。
“宇文校尉...我是开山宗的内门弟子,张有才,家父是宗门长老。”
那女人也不示弱,手上抓着剑鞘,冷哼道:“我们这次去石斛城就是去相助城主抓贼,你们这样无礼,我们要告到城主那里。”
宇文勇双手扇了扇,招呼大家圈了三张桌子坐下,笑着说道:
“这位女侠,长的倒是标致,就是你这位男伴,看上去有点虚啊...”
“若是想住上房,待会我带你去啊,保证你能一晚上住的欲仙欲死。”
“哈哈哈...”
一群兵勇又是一番大笑,急的女人羞红了脸。
“你...”
张有才一脸怒气,却又说不出话,拉着女子衣袖想让她坐下来再想办法。
女子一脸嫌弃的甩开,而后眼珠子一转,换了种口气说道:
“宇文勇,能不能让一间上房出来,换一下。”
“若是你答应...我们可以加钱。”
宇文勇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端起茶杯喝水。
“小二,有什么酒都拿上来。”
“好的客官,你稍等。”
那女子见他不搭理,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没注意到,张有才一脸阴郁的坐在一边。
宇文勇不知道怎么瞥见了陌城,见他一身黑衣,身上尽是些泥土杂草,身后背着一个狭长的盒子,有些好奇。
“兄弟...过来喝两杯。”
陌城略抬头瞥了一眼,说道:“已经喝过了...不喝。”
宇文勇略显诧异,身边的小胡子兵卒喊道:
“大人喊你喝酒,是看的起你,不识好歹的东西。”
陌城酒足饭饱,将长刀抓起来,‘啪嗒’一声放在了桌上。
看着一群兵卒说道:“在下赶了一晚上路,太累了要休息。没空陪你们喝酒。”
“找死不成!”
几名兵卒纷纷站起来,将刀抽出来一半。
“现在怀疑你与近期少女失踪案有关,过来接受问话。”
陌城依然没有动弹,自己身后一堆神秘人追击,再来上一波官军,也没什么,若是要打上一场...
‘砍他娘的就是了。’
锵-锵啷-
一众兵卒把刀都抽了出来,明晃晃的刀光,在堂下闪耀。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
陌城见动了刀兵,眼眸一沉,露出了一丝杀机。
“哎哟...各位客官大人,这家店子可是我一生的积蓄,经不起打砸,来了都是客,别伤了和气。”
“宇文大人,许久没见,还是这般神勇啊,就当是给小女子一个薄面...饶了这厮如何。”
一名女子,身着交领长裙,兴许是天气闷热,领口敞开,能看见锁骨上的点点汗珠。
“鲍三娘...依旧是佳人风采。”
宇文勇眼眉一挑,望向二楼妖艳女子,调侃道:“这等闷热天气,不透透气,确实容易上火,要不过来给我扇扇风,等我消了气,自然会护着你。”
鲍三娘原名鮑钰,十年前跟着丈夫来此地开了这家客栈经商,夫妻俩情投意合,感情深厚。
却不想某日,丈夫进城收货,碰上了流窜的匪患,被劫了钱财不说,还收了性命。
鲍鱼痛心疾首,一个女子在这个乱世本就活的艰难,此时又身负杀夫之仇,自己虽说会些拳脚,然而要报仇谈何容易。
随即找到了做生意时结交的江湖豪杰,跟着几名高手,学了高深的武艺。
两年以后,在朋友帮衬下,寻到了凶手。将仇人杀了不说,更是将人拖回店门,将尸体挂在了门外一根大杆子上,挂了三天。
这种做法虽然有些残忍,但是生而为人,恨到极致之时,谁都不敢说能克制。
此后便有了一个花名曝尸三娘鲍钰,人称鲍三娘。
江湖上的名家多少有些交情,来往旅客也都会给上些面子。
鲍三娘一步一笑的走下楼梯,眼神在陌城身上扫了一眼,见他身后背着一个木盒,眼神闪了一下。
“宇文大人这是调去石斛城吗?”
宇文勇说道:“前方有战事,自然该我们这些将士上场。只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走。”
“宇文大人真是个忠君爱国的英雄,给宇文大人再上两坛酒,就当是我们金玉客栈预祝大人凯旋。”
“哈哈...客气了,多谢鲍三娘款待。”
鲍三娘与一群兵卒又客气一番,扭着腰绕过几张桌子,走到了陌城跟前,撩起脚踩在长凳上,侧身坐了下来。
“小哥...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喝上一杯。”
手臂一拂,拿了个杯子倒上了酒,端起放在陌城眼前。
陌城没听说过鲍三娘的事,但从宇文勇这一群人的表现来看,老板娘应该也是个人物。
随即也端起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多谢。”
鲍三娘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哥好酒量。”
“今日下午,宇文勇就派人来客栈将上房全都包了下来,所以今晚只能让小哥屈尊住在西厢房了。”
陌城微微摇头:“我只是过客,连番赶路,有地方落脚歇息,已经很好了。”
鲍三娘又将他的酒满上继续说道:“你这是要到石斛城去吗?”
“嗯。”
“那就最好了。”
鲍三娘喜笑颜开,端起酒再敬,陌城有些疑惑,抬手将酒倒进嘴里。
“鲍三娘有什么事吗?”
鲍三娘眼眉一簇,似有些落寞:“我一个妇道人家,存活下来已经花了数倍的力气,心里倒是有一件事,不知何时才能办的好。”
陌城看了看远处推杯换盏的兵卒,又疑惑的看着她:“鲍三娘江湖上朋友很多,若提一句,怕是许多高手都愿意鼎力相助。”
鲍三娘斜了一下眼,嘴上一噘:“这些憨货靠不住。”
将脚放了下来,身体一滑,背靠着桌子移到了陌城身边。
“你若是肯帮我,算我鲍三娘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人情?”
陌城上下打量,鲍三娘将头往后仰着一些,单脚伸直,胸襟挺的更显眼了。
“不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