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赞刚扎完马步,通财就腆着个大脸过来:“少爷,你扎的马步真好看!”
二娣冷哼一声:“可惜中看不中用。”
梁赞正被狗腿子捧得爽着呢,二娣的话仿佛利剑一般扎到他心窝上,气得他率先一拳扬了出去。
这次二娣没有在让着他了,躲开拳头后,他主动进攻,边轻松躲开梁赞的花拳绣腿,边一拳攮在他腹部,梁赞节节败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没过几招,娣两掌合并向他胸口猛一发力,梁赞重重摔倒在地。
静之看得不由皱起了眉头。
二娣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下手这么重了,那梁赞都吐血了。
梁赞咬着染血的牙,硬是没有哀嚎出声,通财却急了,他冲了过去,嘴里不住叫着少爷,又一边扶着他往后退,一脸哀求看着二娣。
二娣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瞥他二人一眼:“哼,我还没出真力呢。”
通财看了看主子嘴角的血迹,又哀怨瞅一眼二娣:“没出真力,我们少爷已经出血了。”
“你的功夫实在太差了。”
“我,我不信邪!!”梁赞怒吼着,一转身,一个鞭腿直抽二娣脑门,二娣后仰躲过,两人过了不到几招,梁赞便被二娣一个撩脚,整个身子腾空飞起,然后又重重摔倒在地。
双重打击,更为致命。
那一刻,他的自尊,他的面子,仿佛也被一并摔了个稀碎,他盯着红色地毯上的血迹,脑子里全是刚刚二娣说过的话。
难道…通财竟真的在骗他?!
“你还是回去多学几年吧,还不赶紧走。”静之站了出来,抱着胸,冷冷地看着他。
愣头青!
还不走,怕是会被突然反常的二娣打死哦。
“梁二娣,你……” 梁赞捂着闷痛的胸口欲言又止。
二娣拂开静之,走到他跟前冷言冷语:“怎么,还不服?”
赞却是没有再发怒了,而是泄了气一般,垂头说:
“我想你老实告诉我,我的功夫是不是真的很差?”
二娣还未说话呢,静之悄悄捏住他袖子,从他身后伸头出来:
“你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没反应过来啊?”
二娣眼神一变,“啪”的一声,下意识一巴掌抽到静之手上,又回头瞪了她一眼,这才转头看向梁赞:
“不错,你的功夫,根本连基础都没有打好。”
刚想上前一步解释,他发现袖子又被一只小手扯住了,他眉心一皱,使了点力道抽出袖子,又向前走了两步,远离她,这才接着说道:
“任何一个会功夫的人,都可以把你打倒。”
梁赞眼里的光瞬间熄灭,脸色歘的一下就白了个彻底,给通财心疼得不行,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二十几年一直都意气风发,哪里有过现在这副挫败的样子。
他一慌,就冲到二娣面前,咬牙切齿说着:“你胡说!”
他又回过头对梁赞急急解释:“少爷,你千万别信他!”
“啪!”
下一秒,一个巴掌扇到通财脸上。
通财气极,又冲向二娣妄图讨个说法,静之一个箭步上前,就把他推到一边,却是不敢再凑到二娣跟前,只是后退两步眼巴巴看着他。
娣觑她一眼,不知为何,心情更不好了,他冷哼一声,斜眼瞧着梁赞,说出的话越发戳人心肺:
“你的师父,一定是吃你的,住你的,每个月拿你的钱,每次都输给你。”
梁赞一惊:“你怎么知道?”
“凡是有头脑的人都知道,只有你才这么笨。”
静之指了指自己脑袋,忍不住吐槽一句。
仿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梁赞从戏台上一跃而下,冲到外头去。
他那些个一开始叫嚣着要讨个说法的狐朋狗友,也你推我挤,恨不得多长条腿,讪讪逃了出去。
直到梁赞跑出布棚,静之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找他要簪子呢。
她瞄了一眼离她好几米远的二娣,清了清嗓子,有些急切地说: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你……”
见他冷冷瞥了过来,静之突然失语。
他既然不想让她靠近,那她的簪子…还是要拿回来的。
她垂下眸子,抿着嘴,摸着火辣辣的手背,躲过二娣的眼神,快步循着梁赞离去的方向跑去。
棚内。
二娣看着她的背影许久,突然呲笑一声,接着缓缓走到乐班台前,那台沿放着各色水壶,一盏小巧的褐色茶壶并不起眼,却牢牢抓住他的视线,那是他的。
里面的茶水,却不属于他。
二娣捧起已然冰凉的小茶壶,将壶身慢慢倾斜,一条水线呈弧形直击地面,溅起水花无数,被茶水揉成的泥点子甚至有几滴崩到了他黑色的鞋面上,他并未后退。
只是慢慢将余下的半壶茶水一点点倒尽,看着地上混合着泥巴的茶水,他又笑了一声。
不过都是些……嫌贫爱富之人罢了。
他闭了闭眼,这才悠悠地看着安静如鸡的众人一眼:
“……排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