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德当然知道,“扮演法”就是通过扮演魔药名称代表的身份职业,让魔药更加契合自身精神,从而彻底掌握(也就是“消化”)魔药的方法。不过说了这么多,明显还有一个核心问题没被解决,那就是作为一个“刺客”,他到底应该刺杀谁?
总不能上街随便挑个人就刺杀吧,这可是恐怖分子的行径。嘶——说起来掌握“刺客”途径的“灵知会”就是官方认定的恐怖分子……
“教父”蒂埃里似乎猜到了克罗德正在想什么。他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人偷听,慢悠悠地说:
“不用担心扮演机会的事。我掌握的魔药途径里属‘刺客’最难扮演,当初为了给‘刺客’序列创造扮演机会,我可是下了一番力气。”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杀人。想到自己真的要去刺杀,克罗德不免有些反胃,但也只是因此把心悬起来,并没有在外表上表现出来。
“教父”蒂埃里神秘一笑,附耳说道:“既然孤儿院是我培养助手的摇篮,难道典当行就只是普通的典当行?”
蒂埃里言尽于此,面对克罗德追问,他也只是笑而不语,说,回到孤儿院克罗德就能明白了。
…………
回到孤儿院,“教父”蒂埃里往克罗德手里塞了一张清单。
克罗德收下清单,仔细阅读:
“黑骷髅党,‘收尸人’保罗,80镑;
“辉利党,主席肖米恩,200镑;
“兹曼格党,‘处刑人’特伦休斯,70镑;
“诈骗犯,自称‘东贝克兰德工业信托’经理丹华士·贝肯,20镑;
“……”
身份,人名,金额。20多行信息按这样的格式整齐排列,就像是街角咖啡馆的菜单。
结合“教父”蒂埃里所说的“扮演机会”,克罗德猜测这大概是某种悬赏委托,这些金额就是买一条人命的价钱。
“这张榜单每月更新一次。这就是‘东山再起’典当行暗中经营的‘双盲刺杀委托’。”
在“教父”蒂埃里的讲述中,克罗德逐渐明白了“双盲刺杀委托”的运作方法。
“双盲刺杀委托”里,委托人与受委托人并不见面。在缴纳相应的费用后,委托人将通过平台,也就是“东山再起”典当行,向整个贝克兰德地下世界发起悬赏。无论是谁,只要杀死了目标,都能领取赏金。
“教父”蒂埃里说道:“作为非凡者,手里要有积蓄。完成委托,赏金都是你的。你尽管去做。”
克罗德不疑有他,照着名单去做,在克服了最初的不适之后,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从克罗德接到悬赏目录的那天起,那些盯着榜单的冒险家和赏金猎人赫然发现,“菜单”上的人名竟越来越少了。
黑骷髅党的“收尸人”、兹曼格党的“处刑人”,这些公认的强者,也被从“菜单”中抹除!
要知道,死在兹曼格党“处刑人”特伦休斯手里,贪图赏金的冒险家已经不下5位!“处刑人”特伦休斯更是曾经自曝过,在“东山再起”典当行悬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他把自己挂上榜单,就是为了展现实力!
渐渐地,这位从不露脸的扫榜刺客有了一个“毒蚊”的绰号——被蜇到的人死得悄声无息,凶手却能轻飘飘地飞走,不留一丝痕迹。
克罗德成为了贝克兰德又一个都市传说。
陷阱、毒药、暗器……几个月的扮演里,克罗德的进展迅速,总结出了自己的扮演守则:
一是要保持冷静,善于观察,把握时机;
二是一旦出手,必定为致命一击;
三要不拘泥于环境、方法,攻其不备。
有了这些守则,再加上不定期的扮演,彻底消化魔药对克罗德来说只是时间问题了。
…………
某一天,克罗德刚出孤儿院没多久,正走在一个狭窄的小巷中时,突然察觉到背后有两人并排行走,手持棍棒,堵住了他的退路。
不怀好意的举动令克罗德顿感不妙,而就在他准备加速甩开他们时,前面的巷口也被几个人堵住,为首的那人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那是一位肚腩突出,满面油光的高壮中年男人,他的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金链,留着乱糟糟的大胡子,眼角略微下垂,一副典型的暴发户模样。
在两个黑衣打手的簇拥下,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向克罗德走了过来。
克罗德眼皮微跳,认出了他:
“双盲刺杀委托”中悬赏最高的人,东区最大黑帮“辉利党”的“主席”,肖米恩!
“辉利”这个单词在鲁恩语里是“不法之徒”的意思,他们在贝克兰德主营着非法的皮肉生意,已经把生意扩张到了东区以外,俨然有一家独大的趋势。
尤其是“蜜香茉莉”,辉利党在圣乔治区控制的一家非法妓院,主要经营违背道义人伦的非法皮肉生意,以获取暴利。传说贝克兰德上层不少大人物都曾接受过“蜜香茉莉”的服务,成为了辉利党非法生意的保护伞。
“主席”就是“辉利党”的首领。据说在登上悬赏之后,作为头目的肖米恩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不下2名的保镖,面前这个架势也验证了这个传言。
肖米恩上下打量克罗德,眼神猥亵,发出“嘿嘿”的笑声:
“蒂埃里最宠爱的教子,‘小公子’克罗德。”肖米恩点出了克罗德的身份,“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要是穿上小裙子,‘蜜香茉莉’的头牌就不一定是女孩了。”
说完,肖米恩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他的手下也跟着老大一起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虽然那时克罗德已经14岁,但发育迟缓的他外表还和11、12岁的小孩一样。肖米恩看到年幼的克罗德,脑子里想的却是妓院的生意,想来在“辉利党”那里,十一二岁的孩子被强迫接客都是习以为常的事。
这群畜生!
克罗德压下心中的恶心,没有回话,做好随时暴起的准备。
肖米恩不知道面前瘦小男孩的蓄势待发,只以为自己已经唬住了面前的小孩。
他冲着克罗德挤眉弄眼:“嘿,也不用这么害怕。我是个正直的生意人,做事讲究诚信。
“知道我是谁吗?”
克罗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词,答道:
“辉利。”
肖米恩的笑越发夸张,洋洋自得道:“还挺有眼力见。所以,你也知道我们的实力……如果我要你去杀你的‘教父’,你会站在哪一边呢?”
克罗德眼眸低垂,隐藏住眼中的怒火。
肖米恩见克罗德没有吱声,继续威胁道:
“答应我,你继续当你的‘小公子’,金钱,女人都不会少了你的。你知道,我们‘辉利党’有这个实力。你是最接近那个‘教父’的人,下毒,刺杀,制造意外……方法很多。仔细去做,我相信你能把握住这个发财的机会。
“不过,你要是不答应嘛……”
肖米恩冲着手下打了个手势。保镖会意,手一抖,向克罗德亮出了一个一人高的麻袋。
“你可就再也当不了‘小公子’了。我倒是不介意我的产业里来一个‘小公主’——你这俊俏的小脸,打扮打扮当个头牌,也是一种出人头地了嘛。”
说到这里,肖米恩伸出油腻的大手,抚向了克罗德稚嫩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