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擦了擦汗，道：
“法师老爷，这恐怕有失伦理……”
李鸣这就奇怪了：
“伦理个屁，你不要给我说这些废话。隔壁街就有一家妓院。”
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学徒一下子屛住了呼吸。
李鸣不说的太过分，免得他心情不好继续杀人：
“尔顿王国那群老贵族天天滥交，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啊。这破世界也就这么点儿娱乐。你们看着也算是有点钱的中间阶层了。”
他一拍大腿，肌肉伪装层发出空洞的响声：
“哎呀，我懂！不好意思？是吧！没事儿！看看这么做能带给我们多少收益！我正在尝试打通渠道，把色图产业正规化。”
“数不清的年轻画师将投入我的怀抱，届时你们除了加入我的旗下也没有选择啊。”
老头睁大了眼睛，在李鸣口中的时代洪流中无助又可怜。
李鸣摊开手：
“你就说画不画吧。”
最后老头支给了李鸣一个落魄画师，负责李鸣的色图项目。
他头发卷曲，看着像是30多了，但实际上才26岁。
他年轻时也曾风光过，在他们的绘画派别，主要传承自教宗国老派艺术家族之中，负责过好几个大教堂的大项目。
他只有这些过去的履历可以给李鸣讲，去他的矿石颜料工坊的路上，索性李鸣也懒得装了：
“没什么技术含量，你遇到我算你倒霉，也可以算作你运气不错，看你的选择。无论怎么选我都可以保证你这辈子吃喝不愁。”
“你的任务是把情色插图连起来，形成连贯的故事，这是个挺大的领域，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线条蕴含的潜力。”
“线条蕴含的潜力？”
李鸣不跟他解释，男人迟早会意识到的：
“你不需要上色，为保证工期，只能用线条绘画。”
男人傻了吧唧的张着嘴巴：
“画什么？”
李鸣认真的说：
“色情的女人。”
男人：
“？？？？”
李鸣是认真的，他对歌剧舞台剧统统没兴趣！
“我下个月来取，必须画的好看，工价比均价高20%！”
李鸣留下这番话就走了，突出一个不负责。
他回去之后给维姬说了他在男人那买了东西，但没有告诉她自己到底买了什么。
反正维姬下个月会帮李鸣去取。
8月份，维姬取回了李鸣的色图画集。
包裹用布紧紧包住，看起来维姬没有偷偷看。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必须得由李鸣亲自批判！
他特意上了二楼，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窗外的阳光，以便自己大看特看！
那画家果然还是在按照以前做雕版的思路去做的，缺点太多，艺术风格腐朽无趣，但工艺精致。
过于真实的女人形体并不能激起李鸣对性的想象。
这时候就轮到了他的想象力派上用场，只要想象力足够发达，古典艺术图也立刻变得淫秽起来。
严肃的排版，抽象的动作，再搭配上匠人们不情不愿的画工，竟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不是画工出了错，而是画中的女人刻意在遮挡李鸣窥探的视线。
李鸣看的津津有味，掀开长袍，裤裆里的巴雷特无影无踪，略有扫兴。
一共29张纸，最后看到女主角被抓奸，惨死原配手下，他发出悲伤的嗟叹。
“啧啧啧，有意思，但不够色，得给他们写点意见……”
李鸣把色图放在桌子上，正准备给墨瓶加水，他的房门忽然在这时打开了，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身体正好看到李鸣身体一抖，做贼似的把桌面上的纸塞进肚子里！
维姬愣住了。
李鸣转过头，万幸维姬还站在门口，心中流下一滴冷汗：
“干嘛？还有事？”
维姬看着李鸣的肚子位置，好像能看穿似的：
“他们私底下把一部分资金拿去拓印副本。……我整理完资料了，李鸣，要看吗？”
李鸣这才看见维姬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不用！不用，我相信你。哎呀，咱们谁跟谁啊，出去。”
李鸣放松身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出去吧，出去出去。下次进门记得敲门。”
维姬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又看向李鸣的肚子位置。
她拉住门，但还不退出去：
“那些小画册卖的挺好的，连奴隶都在抢购，我也去买了一份。他们用了更差的纸和墨……”
李鸣打断维姬的话，敷衍附和：
“那挺厉害，这种事就不用跟我汇报了，出去吧……他们净利润多少？”
李鸣就是李鸣，维姬就知道李鸣会问：
“一千金币。”
这下轮到李鸣愣住了：
“多少？什么？！”
李鸣指着维姬手里的报告：
“一个魔力结晶才他妈40金币，这垃圾东西能卖一千？就凭他们的印刷质量和垃圾画工吗？！我靠！”
他一拍桌子，感觉自己亏大了。
“他们怎么搞的，纯靠卖小黄书吗？”
维姬：
“有一个商人看好这东西的销量，给了他们一笔投资，希望他们能……”
李鸣再次打断了维姬的话，看起来他并不在乎他们怎么的钱怎么来的。
“看见他们挣钱比我亏钱还难受！关键这还是我投资的钱！我这不是当冤大头吗？！不行，得把他们的生意抢过来！”
李鸣说得好像自己会去干，实际上他100%不会去干。
维姬现在并不想碰这种小画册的钱，她之前是有些想法，所以才做了报告。
但过来一看，发现李鸣那么在意那种东西，突然感觉很脏。
李鸣不知道她现在每个月电灯生意的流水有多少。
担心李鸣忘了，维姬提醒他说：
“我还要处理服装生意，电灯生意的收尾工作，还有蒸汽机的收尾工作。9月可能会离开一趟，很难抽出时间了。”
李鸣一愣，终于想起正事来。
他还答应了黑龙给她打包送好东西过去。
这事很麻烦，要见各种各样的人，可能中途还会不小心杀几个。
李鸣不想自己做，他还想着什么时候也麻烦维姬一趟呢。
一个好的下属，应该尽力完成领导的工作，而不是借口说自己没时间。
李鸣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亏待了维姬时，她像是汇报完了自己该说的话，看李鸣没反应，把资料放在桌子上关上门走了。
李鸣把色图集从肚子里掏出来，看着那些皱巴巴的女人画像。
这东西这么有市场，又是现在法律管不到的地方，只需要打通教宗国人情方面的关节，就是一路顺风了。
他可以用这东西慢慢把自己的势力蔓延到人类世界的文化领域，然后腐化人类的文明。
自然不止是靠色图。主要是舆论，愤怒和不公平。
100年后，维姬死了，李鸣依然能趴在人类的身体上吸血。
晚上，李鸣去到维姬的房间。
她贴在桌边，上半身沐浴在魔法灯的光里，用羽毛笔写信。
维姬还以为李鸣是要下楼去找闲鱼女天人，转身要帮李鸣开门，李鸣忽然来到她的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这时她已经预感到了李鸣要说什么，但真正听他说出来的时候，她仍然感觉自己的心情荡漾了一下：
“不用，我是来找你的。”
李鸣把维姬拉到桌子边坐好，自己扯了个凳子坐过来，在桌子一侧。
他随手拿起一封信，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看不懂的暗语和联络人，就说：
“拜托你两件事。”
维姬听着，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怎么这么不高兴？”
“我没有。”
“你这不就是不高兴？笑一笑？”
维姬笑起来。
那表情过于渗人了，搞得好像李鸣是在强迫她。
李鸣可没有强迫她，李鸣从来都是尊重维姬的意见的。
他们可是穿越之初就认识了，难道不应该是好朋友吗？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两三年前。”
“四年前。”
“对对对，我知道。你还记得嘛，那时候我对你怎么说的来着，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我不是做到了吗？你看看现在……”
散漫了快三个月的李鸣忽然说不出话来。
维姬现在的生活固然和李鸣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不能算是李鸣为了她而帮的忙。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让维姬过得好一点儿，穿越至今，任凭李鸣在脑子里如何搜刮，这个次数只会是零。
李鸣转过头，不看维姬，而看着她桌面上的文件。
说出这句话很难，但是现在他已经好多了：
“对不起啦。”
维姬的心脏已经很慢，那个让她脱靴的李鸣，只用了一句话，又让她的心脏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与之前所有的感触都不同，兴奋之中还带着一丝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旖旎，来自他第一次以别样的眼光去看维姬的刹那。
李鸣一定不记得了，维姬却不曾忘记。
她张了张嘴，不知怎么的便把自己内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示弱通常是不允许的。
维姬低下头，双手紧攥着裙子，嗓子里憋出声，她问：
“我可以要报酬吗？”
李鸣：
“这是什么话？！我的那部分钱你随便拿好了，我不喜欢钱，钱一点儿用都没有！”
维姬摇了摇头，她不要李鸣的施舍，一种复杂的嫉妒让那些金银财宝变得恶心浑浊，她想要从李鸣真正在乎的东西，她想把那些干净的纯净的，塞进自己心室的肉瓣之间。
“我不要钱。”
她抬起头，神态冷静，李鸣看见了那黑色的眼睛之中带着晶莹的水光，他说不出话来。
他听她微笑着说：
“再送我一个小水球吧，我从来没喝过那么干净的水。”
李鸣连忙凝聚出一颗水球。
水球悬浮在李鸣掌中，被他双手托住，在洁白的魔法灯的光芒下，水球的高光晃着维姬的眼睛。
她不再去看，将额头前的头发疏到耳边，伏下身体，阖眼在上面啄了一口。
——就像他以前叫她“朋友”的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