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法师还是在会客室办公，这段时间，这房间里又多了许多陈设。
有两个法师学徒守在他身旁，都是穿着白袍的。
“进来吧！”
李鸣推开门，走进去，并未开口示好。
老法师疑惑的抬起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扔下笔，朝李鸣走了过来。
“科雷！给我们的屠龙勇士上茶！”
面具下的李鸣摆手拒绝：
“你知道我喝不了茶。这你新收的学徒？”
老法师点头，带李鸣到阳台。
女天人也要跟过去，却被他关在窗户外。
她皱起眉头，感到不满。
“家族塞过来的。”
老法师知道李鸣想听什么，他是学术派，不用李鸣问，便捋着胡子为李鸣解释起那封信：
“罗奇还年轻，想做一番事业。我能理解。但他走时带走了城防军80%的精英兵团，那段时间菲格罗亚伯爵夫人差点没有顶住压力。
这座城市的低税率，现在是我和菲格罗亚伯爵夫人在支持。”
“他放着自动入账的魔力结晶不要，带着城防军的人自己创业？他脑子被驴踢了？”
老法师无奈摇头，面带笑意：
“你攻下了提露密努斯，今年4月，精灵便停了三大人类王国的魔力结晶矿。目前很多人还以为是产量困难，却不知若精灵不满意，我们的魔力结晶供应会永久性腰斩。”
“靠我们自己的魔力结晶产能，可能会引发内乱。”
老法师不再微笑，他放下手，在阳台站直：
“罗奇要趁早布局。他以雇佣兵团的身份承担各种外包工作，我猜他是想用这种方式立下大功，去国王面前邀赏。”
说着，老法师连连摇头。
李鸣趴在阳台上，已经从老法师无意间的话语中发现了自己更在意的东西。
人类不可能有封装魔力的技术，那么国王的魔力结晶是哪儿来的？
“国王的魔力结晶是哪儿来的？”
“法师圈的主流猜测是神话时代遗留的某种法术。”
“人类王国供应的魔力结晶我以前在这儿吸过几块，比精灵的魔力结晶质量还好。我不相信那么复杂的法术有人能稳定长期掌握。”
“依据？”
“4万个魔力图形，22层的魔力构造式我背的脑子都要裂开了，只要有一天不背，构造式就可能会被我忘掉某些关键魔力图形，然后整个系统就错误频发，这还是在我的魔力操控性的控制下。我的魔力操控性很不正常，你也知道。
唉，算了算了，管它是哪来的，对我们没影响。罗奇选错了路。我会去劝劝他的。”
老法师点头，和李鸣聊起法师圈的新闻。
他们这就是闲聊。
“雷元素和光元素魔法可能会威胁到你的生意，我派人给维姬说了。她有没有告诉你？”
“没。不过她没说，那就说明她认为这件事不重要。问题不大。电机和灯泡我都打算操作一波，给地方政府上上杠杆，到时候按照你投资的钱分……对了，你的师弟管理的电磁炮项目你知不知道？”
“他给我发了信，现在正在宫廷游说。‘军备竞赛’这个概念是你提出的？你以为你很喜欢打仗。”
“怎么会，没人喜欢打仗，我那是迫不得已……”
闲聊半天，李鸣告别老法师，前往东方内地。
罗奇所在的城市叫做福特福斯特，说来很巧，它下面不远就是梅德罗斯堡垒。
老法师给了李鸣战报，李鸣没要。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视角比老法师的战报更高。
由于战争的紧张，尔顿王国第三次征收了人头税。
前两次人头税是1018年和1025年。这些老法师在信里就已提到。
胆小的饿死，胆大的抓住机遇，福特福斯特乡镇的教会参与了此次税收浪潮。
显然那个倒霉神父没把农民和奴隶当回事。他额外收了教会税，与人头税重叠。
在收税的过程中神父和当地民众起了冲突，好像是被打死了，然后那个乡镇就爆了。
但是艾瑟拉世界，基层反抗的情况和地球不同。
城防部队都有魔药和法师，军事改革后，魔药普及率进一步提升，哪怕是弱化版本的垃圾魔药，普通士兵喝了也能以一敌十。
这以一敌十不是说一个人打十个，而是未受过正经军事训练的奴隶和农民根本没办法打。
显然，这件事不应该演进到这种地步，威胁城邦的安全。
按道理讲，应该在初期阶段就被收拾掉。
福特福斯特当地的贵族怕是也不干净，罗奇这是踩进火坑了。
李鸣还想去梅德罗斯堡垒看看，不过想到海马诺那个老东西也有同样的记忆，便懒得去看了。
9月22日，李鸣到达福特福斯特。
这座城市没有城墙，护城河正在紧急施工。
李鸣和女天人再次被士兵拦了下来。
李鸣理解，他们看起来个顶个的可疑，尤其是女天人。
李鸣自称施法者，看起来的确像是火属性施法者，会一手火球术，就是拿不出法师纹章。
罗奇出城去了，作为雇佣兵团他真的要上战场。
没有熟人担保，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李鸣得等他回来。
不过在棚子里等了一会儿之后他就发现自己似乎被卡在了城镇入口。
士兵们说着去给他找领导，实际上就是想先把他扣住。
他们人多，普通法师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女天人很不满的抱着胸，她威胁士兵说：你们最好把我们放掉。
她不会威胁人，说起话来倒是挺可爱的。
李鸣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敲着手指，过了会儿，听见门外重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多，便有点坐不住了。
这可不是想要解决问题的样子。
他先去找之前搜身的士兵，想去问问找领导的进度，士兵拒不回答。
他然后想要从帐篷出去，去问其他士兵，但只有两柄剑出鞘。
一个穿着半身甲的士兵拿剑指着他，让他滚回他该待着的位置去。
李鸣眯起眼睛，他已经感觉到了不爽。
施法者是艾瑟拉的优等生物，法师喝魔药产生的效果都要比普通人强，但是看不起施法者的普通人，比施法者更稀有。
看来今天是踩到狗屎运了。
好吧好吧，他举手投降，他回去……
那士兵见李鸣这么怂，便笑着用剑勾起跟在李鸣屁股后面的女天人的裙子，他笑着说：白皮肥猪。
李鸣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回过身来，看着那士兵，平静的问：
“你说什么？”
士兵露出不满的神色。
女天人正想骂人，李鸣却忽然朝那士兵压了过去。
他不是去理论的，直到李鸣压过去的第三步，女天人才明白这一点。
他钳住了那士兵的脸，另一只手把他手里的剑击飞。
士兵拼命捶打李鸣的木头面具，然后用双手去扣他的皮手套，但他全神贯注，直到尖叫声到达高点。
暴虐在李鸣伸手的瞬间就露出了獠牙，然而没有人在一开始就察觉到异常。
直到士兵的头颅像破碎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他要的解释随着那士兵的生命一起消逝在风中，那不是自然产生的，李鸣瞬发了风魔法将那些本该溅他一脸的鲜血甩到周围人身上，然后在小队队长提气大喊之前用土魔法将他击飞。
他的不满达到极点，上一个人的血还没有冷却，便又向着小队快步走去。
忽然间，李鸣又改变了主意。
他假装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个意外，无视了地上的，墙上的血，停在人群中间，以一种诡异的确定，悲伤的说：
“至少你们应该真的去找领导解决问题，而不是把我们困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我们要进城了，不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你们追来找麻烦的话我就把全城的每个人。”
李鸣张开双臂，带着自由的，高亢的声调，强调那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
“每个人，每一个人！全都杀光！”
帐篷安静的只有风声。
李鸣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圈，面具下不存在的面孔似乎笑了起来：
“你们都清楚了。”
他过来拍了拍女天人的背，心旷神怡，气息轻松，像是在这冷天里洗了个热水澡：
“走吧！他们放我们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