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陈云开陪着这帮儿郎们操练了一下午,挥汗如雨,浑身都湿透了,却是神清气爽。
不远处的阴凉地里。
看着陈云开直接脱光了膀子,露出一身矫健的腱子肉,又跟麾下儿郎比掰手腕,钱伟斌一阵无言。
谁能跟这姓陈的亡命玩啊。
都已经实职千总、单独坐镇一地了,却竟还这般拼了命的操练,全大明就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啊。
你这让他老钱这把老骨头这般操练,怕两天就得散了架,爬都爬不起来。
旁边。
刘氏眼睛里却是直冒精光,转而又悔的不行。
早知道这陈云开这么猛,那天晚上时,说什么也得把这陈云开拿下了呀。
能跟陈云开这样的棒小伙,尤其是如此年纪竟已经身居千总高位的棒小伙睡一晚,她以后跟姐妹们吹牛都有面子不是?
“爷,有消息了。”
正当钱伟斌和刘氏各有所思的时候,卢斌忽然快步来到陈云开这边,低低跟陈云开耳语几句。
陈云开点了点头,示意亲兵把这边的钱伟斌和刘氏都叫到公房里。
两人自都看到了卢斌跟陈云开说话,一时都是紧张又忐忑,小心来到陈云开的公房。
“钱副千总,嫂夫人,这事我实在抱歉,今天传回来消息,庙子岭今天刚刚处决了十几人,里面应该就有赵强赵把总。可惜,土匪实在残暴,这帮人连尸身都不得幸免,都被剁碎了喂牲畜了。”
陈云开说着,挨个扫过钱伟斌和刘氏的眼睛。
钱伟斌震惊的同时却又明显有着喜色。
“哇!”
“我可怜的老赵啊,你,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哇。你这般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该怎么活啊……”
这边刘氏也反应过来,顿时伤心欲绝的哭起来。
钱伟斌赶忙小声安慰着,让她不要在陈云开面前失了体面。
但刘氏这般,钱伟斌怎么可能安抚的住?刘氏根本控制不住的滔滔大哭。
俨然。
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多少还是对赵强有点感情的。
陈云开自懒得听刘氏干嚎,咳嗽几声打断她道:
“嫂夫人,节哀。我会尽快向上面禀报,将赵把总按照战时牺牲标准,希望他的抚恤能早点发下来。”
“多谢陈千总,多谢陈千总……”
刘氏忙是跪下对陈云开磕头,真是有点麻了,一时根本缓不过来。
但钱伟斌那种欣喜却已经有点遮不住了,忙是连连在一旁对陈云开拱手作揖。
…
待送走了两人,陈云开不由苦笑着摇头。
赵强这厮,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宿命轮回……
但有钱伟斌这等接盘侠急急等着接盘,陈云开自不会现在就去找钱伟斌的麻烦。
这事到此时,便算是正式尘埃落定了。
…
日子过的很快。
转过一个多月已经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七月中旬。
这些时日的努力,戚氏和戚洪斌成功为陈云开找到了二百户的浙兵余脉,戚洪斌也因为征兵有功,被陈云开提升为试把总。
这二百户差不多得有个一千二三百人,虽然孩子老人不少,但即便除却加入军队的二百个棒小伙,还有着四五百劳动力。
也让的纺织厂这边的劳动力彻底充裕,还有着不少结余。
现在。
纺织厂已经有了近三十架珍妮纺织机,几十号女工两班倒。
再加上绑纺锤的小工,管仓储的,装车的力工,包括跟着徐传广、刘大彪他们出去收购麻线的运输工,护卫,包括保洁等等。
纺织厂足解决了五六百人的就业问题。
主要珍妮纺织机效率太高了,远远领先这个时代,也导致利润很是充裕。
特别是在足够多的纺锤小工帮助下,女工们只管织布,而不用亲自绑纺锤,又大大提升了效率。
这一来。
一台纺织机,一个月除去所有成本,还能为陈云开带来四十两出头的利润。
如此。
即便上面现在发不下几个大子的饷银来,陈云开养活这七百多军汉,基本已经贴近收支平衡。
等纺织机达到六十台以上,陈云开基本就可以扭亏为盈,连军汉们的吃喝拉撒都能覆盖,还能有结余了。
而以现在打造纺织机的速度,基本可以做到一天一台,再有一月就差不多了。
可惜。
青州城目前的状态,特别是纺织业,比陈云开想的还要更复杂一些。
以陈云开现在的实力,也只能暂时先把货卖给大户,而不好自己开辟渠道。
主要这帮商人动不动就有京里的关系,再不就是衡王府的关系,包括跟余大成都有所牵扯,陈云开一时也不好跟他们硬来。
好在此时科技树足够,便保证了陈云开充裕的利润,且纺织厂产量还小,陈云开也不着急。
至于剩下那些浙兵余脉的男女劳力,陈云开便都让他们去搞建设了。
柳林坡镇是个纯粹的民户小镇,陈云开此时已经把其中脉络理的差不多了,自然要好好建设。
但此时已经不是房舍,而是城墙,包括一些防御工事。
这些浙兵余脉的男丁们,特别是戚家的族人,很多人都有战争经验,甚至有好几个浑河之战活下来的老兵。
有他们与匠户们交流,那简直是一拍即合。
很快。
便是将柳林坡外围搞成了一大片连绵的工地。
至于这些浙兵余脉新兵们的军事素养就更不消说了。
主要浙兵有戚爷爷的传统在!
哪怕家里条件再差,他们的长子,也都有着很不弱的军事操练水准。
特别是面对拯救他们与水火,重新给他们新生的陈云开,他们真的如同面对神明!
这一个多月时间,陈云开麾下这支队伍,已经是形成了很不弱的战力!
若现在去强攻庙子岭,陈云开有十成把握,可以一击而克!
“好外甥,我老头子看你练兵倒是真不错,有咱们先祖的威风,可你怎的不整火器呢?你只练长枪、弓箭,打个土匪寨子倒还可以,可若真要跟精锐对战,怕是要吃大亏啊。”
这天下午。
陈云开又亲自操练,恰巧娇俏小媳妇过来看他,他刚接过小媳妇的毛巾擦了把汗,便见一个干巴瘦老头,叼着个旱烟袋走了过来,皱着老眉头说道。
虽然这瘦老头其貌不扬,脸上更是有道极为狰狞的刀疤,近乎把大半边脸都毁了,也没啥威风,但陈云开对他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老家伙是浑河之战中活下来的极为有数的戚家人之一,更是陈云开亲舅舅戚振勇的堂兄弟,也算是陈云开的三舅。
陈云开忙拱手道:
“三舅,您有什么建议吗?”
老头深深抽了口旱烟,长长吐出一口烟雾,这才仔细解释道:
“好外甥,舅舅现在吃你的饭,仰仗你养老,那自然得为你着想!我知道,你是瞧不上我大明的火器,特别是瞧不上青州城那些歪瓜裂枣。”
“但当年我们在浑河之战时,包括先祖剿倭寇,镇蒙古时,至少半数精锐都是火器兵!秦良玉秦老将军的白杆兵,也有至少三分之一都是火器兵。”
随着老头的叙述,陈云开很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明的火器并非是不好用,但关键,要看是谁打造的这些火器,这些火器的用料,够不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