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一楼这帮军官最次的都是把总,且都三四十岁年纪,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但又有谁,见过眼前这等近百号锦衣卫番子气势汹汹,指挥使都亲临,要拿一省巡抚的场面?
很快。
有人便是顶不住了,忙告知这帮锦衣卫余大成所在的位置。
这锦衣卫指挥使顿时露出一抹冷笑,直接一摆手:
“上!”
一众锦衣卫番子在为首千户的指挥下,顿时便如狼似虎冲上楼去。
而这锦衣卫指挥使身边。
新任青州锦衣卫千户焦江,眼睛里却满是苦涩。
奈何。
这种场面,他就算是千户也根本就说不上话。
“哎哟……”
“混账东西,你们想造反吗?你们敢跟我们锦衣卫动手?”
“反了反了,这帮穷军汉要反了啊……”
但正当这锦衣卫指挥使尽在掌控的悠闲喝着茶、翘着二郎腿呢,楼上方向,忽然陡变突生!
刚冲上去的几十号锦衣卫,片刻便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成群结队的滚落楼梯。
转而便看到几十号大兵如狼似虎冲下来,佩刀全部出鞘,锋锐的刀锋直指他们!
“嗯?”
饶是这锦衣卫指挥使,一时脸色也变了,冷喝道:
“你们这些塌货军汉想干甚?想造反吗!”
商老七冷笑一声:
“少他娘的给爷们们扣这大帽子!爷们们真要造反,你受得了吗!再敢打扰我家将爷喝酒的雅兴,老子捏爆你们的噶!”
“这……”
静。
全场一片安静。
别说这锦衣卫指挥使了,就算是早已经深深熟悉陈云开脾气的焦江,一时都止不住瞪大了眼睛。
心中暗道:
‘果然,果然啊。这位陈爷,太猛了啊。’
“好,好,好啊!”
这锦衣卫指挥使怒极反笑,挨个点指商老七众亲兵,冷笑道:
“你们有种!你们有种!本座今天倒要看看,这昌邑城,到底还是不是我大明的天下了!来人,持本座腰牌,现在便去昌邑城中调兵!”
普通锦衣卫肯定是没有调兵权的,但这锦衣卫指挥使真是奉崇祯皇帝的命令过来的,他真有崇祯皇帝的口谕!
饶是此时局面明显不对了,但他依然丝毫不虚,当即便是取出腰牌,要让麾下去调兵!
“艹他娘的,哪个狗日的不开眼,敢打扰将爷喝酒的雅兴?来人,把狗艹的都给老子围了!”
但还没等锦衣卫的人出门呢,门口,上百号全副武装的大兵便是如狼似虎冲进来。
转而一杆杆黝黑的鸟铳,一柄柄弓箭,全都是对准了他们。
卢斌嘴中叼着根牙签,在姜老三和七八个都一米八以上,明显身手不弱的猛男护卫下,快步冲进来。
“这……”
全场再次一片死静!
很多人真的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早就知道这位陈将爷牛逼,谁曾想,这位陈将爷竟是牛逼到这种程度,竟是公然包了锦衣卫的饺子……
“你们,你们……”
饶是这锦衣卫指挥使一时也真慌了。
他真没想到,这帮军汉竟真这么大胆,堂而皇之的对他们锦衣卫动手的。
然而!
就算是他,在此时也不敢放狠话了。
毕竟。
就算他们是鹰犬,却也只是肉身凡胎,一旦在此时真动起手来,他们这点人,就算有弩机却是没火器,根本占不到便宜。
“云开,怎回事?下面怎么这么乱?”
此时。
楼上的雅间。
余大成也听到事情有不对了,忙是问陈云开道。
陈云开早在这帮锦衣卫刚进城,他就收到了消息,所以这边准备的极为周全。
见余大成问起,陈云开忙又跟余大成敬了个酒,喝完后才笑道:
“大人,没啥事吧?不定哪个塌货喝多了又耍酒疯呢。您若不放心,我下去看看。”
余大成忙点头:
“此时战事还未结束,饮酒本就坏了规矩,云开,你下去,让儿郎们都收敛点,别出了什么岔子。”
陈云开笑着拱手,便优哉游哉下了楼。
但当陈云开出了门,雅间内众人却是面色各异。
余大成毕竟年纪大了,今天又喝了不少酒,听不太清下面的情况,可这帮人又如何听不清?
特别是符游击,一时腿都软了。
老天爷啊。
这叫怎么个事……
他这位陈兄弟,今天竟是把锦衣卫给办了……
关键,今天来的锦衣卫,极有可能是京里来的,还有东厂的人都说不定啊。
这可怎么收场?
还是张明远有决断,忙是来到余大成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什么?”
余大成老脸顿时大变,忙道:
“快,快扶老夫下楼!”
…
“怎的?老子听说,有不开眼的非要打扰老子喝酒的雅兴?来,出来,让老子好好瞧瞧!”
这时。
陈云开已经下楼来,满身酒气,甚至有点醉眼朦胧,当即便扯着嗓子大叫。
那锦衣卫指挥使一看陈云开身上的游击官袍,心中也有了数,顿时咬牙切齿:
“便是你的人,敢阻拦我们锦衣卫办事?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罪过!”
“什么?”
“你说什么?你在质问老子?”
陈云开眼睛顿时有些发红,喝醉了的野兽般竟自盯向这锦衣卫指挥使。
“质问你?”
这锦衣卫指挥使一看陈云开这模样就有点上头了,当即冷笑道:
“等下老子还要拿了你!看等会,你还敢在老子面前这么猖狂吗!”
“哈哈!”
陈云开忽然大笑:
“连孔有德见了老子都得赶紧撒丫子跑路,你他娘的算是个什么几把东西,敢在老子面前这般嚣张?来人,把狗艹的给老子绑了,挂房梁上!不狠狠抽狗艹的鞭子,老子今天跟他姓!”
“是!”
商老七、卢斌他们早就摩拳擦掌,顿时便如狼似虎冲上前来。
“干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
这锦衣卫指挥使和这帮锦衣卫顿时全慌了,想动手却不敢,加之商老七、卢斌带的全是冲阵的猛男,顷刻便把他们冲散了,直接把这锦衣卫指挥使死死摁住。
这锦衣卫指挥使顿时杀猪一般大叫,但片刻便被臭袜子堵住了嘴巴,直接被挂在了房梁上。
饶是他,一时也真慌了,瞪大了眼睛,忙跟周围军官使眼色。
然而。
这帮军官,就算看到了他的眼色,却都忙垂下头,就当没看见。
开什么玩笑?
跟陈将爷作对?
就算他们敢,他们的胆子也不敢啊!
陈云开这时怎会跟这锦衣卫指挥使客气?
接过卢斌递过来的马鞭,抡起来便是朝着他的身上抽过去。
“唔……”
噼里啪啦之间,没片刻陈云开已经抽了他十几鞭子。
饶是陈云开其实并没怎么用力,却也把这锦衣卫指挥使抽的亡魂皆冒,脸色大变!
“住手!”
“快住手!云开!你在胡闹什么?你,你怎敢对锦衣卫的上差如此不敬?!”
这时。
余大成众人终于赶到了。
但一看清一楼这场面,便是余大成的腿都软了,就更别提是其他人了,忙是急急大呼。
符游击更是止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人都傻了。
这锦衣卫指挥使他不只是认识,而且,还是他的发小!
谁知。
今天竟是如同白条鸡一般,直接被陈云开吊在了房梁上抽鞭子……
“大人,您老怎么亲自下来了?您稍等,待我教训教训这帮不开眼的狗崽子,咱们再继续喝!”
“云开,你……”
余大成此时酒意早已经消散大半,刚要喝斥陈云开,可话到了嘴边又忍不住咽了回去。
毕竟。
如果不是他余大成,陈云开何至于跟锦衣卫这等天子鹰犬这般对立的?
忙上前来道:
“云开,快,快把人放了。此事非同小可,你切莫再义气用事!”
陈云开此时虽然装的跟喝多了的莽汉一样,实则,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着呢!
之所以这般抢先对这锦衣卫指挥使动手,就是陈云开要造成既定事实!
否则!
不造成这既定事实,与锦衣卫发生实质性冲突,又怎能让余大成这种软糯性子下定决心?
忙故作醉醺醺道:
“大人,您休要劝我!狗日的刚才说话太难听,今天,不把狗日的修理立整了,这事便不算完!”
“啪!”
说完。
陈云开又抡圆了鞭子,狠狠一鞭子便是抽在了这锦衣卫指挥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