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这陈云开有功是真有功,但这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封赏当天,便强抢了一家青楼的女子!这,这简直丢尽了我大明的脸面那……”
次日晚间。
朱大典的奏报便发到了京师。
很快。
便到了王承恩这边,王承恩又愤怒的过来通禀给崇祯皇帝。
显然。
陈云开已经让王承恩非常不爽,他感觉陈云开这般下作的行为,严重抹黑了圣明神武的崇祯皇帝的脸面。
刚陪周皇后吃完饭的崇祯皇帝听完王承恩的禀报,非但没有丝毫愤怒,心情反而是更加愉悦,笑着问道:
“这是山东巡抚朱大典参陈云开的吗?”
王承恩忙是恭敬点头:
“皇爷,正是。可惜,陈云开毕竟有功,而且是有大功,朱大典也只能喝问陈云开,不能真正办了这等粗鄙武夫!”
“办了他?”
崇祯皇帝脸色骤然冷下来,喝道:
“大伴,你胡说些个什么?陈云开大功于国,是我大明的肱骨栋梁,为我大明出生入死!就为区区一个戏子,你竟想办了陈云开这等忠臣良将?他比朕还小两岁呢,玩个女人怎的了?!”
“再者!不是还有山东巡抚朱大典在盯着他吗?你慌个甚?还是,那朱大典给你使银子了?”
“扑通!”
王承恩顿时被吓坏了,忙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皇爷,奴婢怎敢,奴婢怎敢啊。奴婢是怕那陈云开这般,会,会丢了皇爷您的面子呀……”
“屁的面子,你懂个屁!”
崇祯皇帝登时冷厉喝骂。
原本他还想给王承恩解释几句呢,但看王承恩明显不明白其中深邃,也懒得浪费这口舌了。
喝道:
“去,你亲自给陈云开传个口谕,便说是朕的意思,让他赶紧把银子给那青楼!省的老是有人来朕这里告状!”
“是……”
王承恩顿时无言了。
便是他,又何曾见过陈云开这般圣眷浓郁之人?
便是当年‘平台奏’的袁崇焕袁督师,都不曾有这等待遇啊。
但出了暖阁的门之后,王承恩心里也飞速盘算起来。
山东现在毕竟是特殊情况!
大乱之下,必须得大治!
朱大典压不住陈云开这风头正劲的大武夫,也是正常。
但朱大典能发这封奏报来,便说明,他是个忠臣,至少没被陈云开的淫威吓破胆,还是可用的!
自己必须得好好抚慰他,让他替皇爷看紧了那陈云开才行!
想着。
王承恩又充满了斗志,迅速去安排。
…
次日傍晚。
陈云开正饶有兴致的视察他的老巢、南城守备大营呢,互听外面有亲兵急急禀报:
‘有天使来了!’
这让陈云开也一个机灵,转而嘴角便露出笑意。
天使来的这么早,俨然已经是说明了这个消息的吉凶!
很快。
陈云开便收拾一通,迎接天使。
来人是个很年轻小太监,当即便扯着嗓子宣读了崇祯皇帝的口谕。
待听完后陈云开心底里彻底放松下来。
显然!
他这次赌对了!
这一出之后,至少短时间,是不用担心崇祯皇帝会猜忌自己了!
至于朝中群臣?
就以崇祯皇帝这等刚愎自用的性子,‘画饼大师’圆嘟嘟他都能忍好几年,况乎是自己呢?
那帮狗艹的清流御史越是参他陈云开,恐怕,崇祯皇帝心里才更开心!
因为当陈云开处在这等环境,能护住陈云开的,自然只有他崇祯皇帝了!
陈云开除了投效他,还能投效谁呢?
这才是帝王的纵横之道!
但等陈云开听完口谕之后,想给这小太监一点好处呢,可这小太监收了他几百两银子,却并未给陈云开任何好脸,冷哼一声便是离去。
这让陈云开眼睛顿时微微眯起。
似乎!
那位崇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对他不是太友好啊。
但王承恩显然不足为虑!
王承恩若但凡有当年九千岁十之一二的本事,崇祯皇帝最后又何至于到了煤山那颗老歪脖子树上?
所以。
人生这东西,特别是人的能力,极难描述!
因为这等大事件,人在其中的能力,往往需要时间沉淀才能显现出效果!
不像是市场中做短线,一天甚至半天就能见到成果!
所以。
绝大多数人,对自己的能力是没有太多认知的,稀里糊涂过一生,是绝大多数人的宿命。
不多时。
朱大典那边便传来消息,那小太监给了他很不弱的礼遇。
这让陈云开嘴角止不住勾起高高弧度。
一切。
已经上了轨道!
…
次日一早。
陈云开继续巡营,同时与符副总兵继续协调一些安排。
到此时。
青州包括整个山东的防务,俨然是陈云开一言九鼎!
但陈云开并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不会他吃肉其他人连口汤都没有。
主要陈云开的主要收入也不靠朝廷这点俸禄!
所以。
陈云开和符副总兵瓜分青州城,他要的真不多,甚至是很少!
陈云开此时留的城门,一是青州南门这个南城守备的位置,由陈云开的亲信姜兴镇守!
二是内城南门,由展鹏这憨子亲自镇守!
其他的。
陈云开只要了青州中大营和他的老巢东大营,其余的都给了符副总兵。
这一来。
老符这憨子,一年只喝兵血,收点城门份子钱,就能搞个几万两,足够他潇洒了。
而陈云开之所以要内城南门和外城南门,俨然也不是无的放矢!
卡住了这条核心线,真有什么变数,陈云开特别是他的家人,都可以在第一时间退走!
反之。
城里谁要是不听话,不老实,陈云开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这就叫‘进可攻,退可守’!
但大明的军务,哪怕是这等战后的军务,也就这般,稀松的一批!
此时。
除了陈云开部儿郎是真正的轮休制,日常还保持严格操练,符应懿他们,早就放羊了。
这倒也不是老符不想好好干!
而是!
已经大胜了,麾下弟兄自谁都想放假,谁都想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好好风光风光,装个逼,再逛逛窑子,逛逛半掩门。
这都是人之常情!
否则。
一旦继续保持高压,营变只能是必然!
用后世的话说:
就是此时的封建军队是没有信仰的!
但老符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虽然他没办法像是陈云开这般能紧密控制麾下儿郎,但他本身依然是极为想上进的。
只不过……
现在他对职务上暂时已经没有太多追求,却是对银子有了更强大的兴趣。
中午。
青州中大营陈云开的公房内。
老符先喝了几杯酒润润喉咙,便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厮从三皇五帝一直说到了此时南京秦淮河上的花魁们,一时是感慨万千,就恨不得掉泪了。
“哥哥,你说了这么多,到头来的目的不还是想赚银子?”
好半天。
待这厮说完,陈云开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笑道。
“兄弟啊。”
老符直激动毁了,一口饮尽杯中酒,又重重握着陈云开的手道: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兄弟你啊!哥哥我直到当上了这副总兵,才知道哥哥我到底是有多穷哇。再这么搞下去,怕用不了半年,哥哥我就得卖房子卖地了。兄弟,你脑子好使,咱们得尽快找个能赚银子,最好能赚好银子的买卖才行。你上次说的海贸之事,现在有眉目了吗?”
陈云开自是理解老符的激动!
须知。
养兵是要花大钱的。
特别是那些亲卫家丁,指着朝廷的薪俸是根本不够用的,吃空饷喝兵血也不够!
因为这饷永远不可能足的!
哪怕辽东吴家、祖家都足不了!
朝廷十万两银子发下来,他们到手七成,甚至是六成就已经很不错了。
别问。
问就是‘飘没’。
关键这飘没的又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从上到下的一整串!
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陈云开有柳林坡镇的纺织厂,再加之战事中他卖首级和缴获,还有底下豪绅的上供,暂时自不缺银子。
可老符可就没这么好的手段了,他基本没啥外快。
再加之他女人又多,又得养亲卫家丁,可不就手头紧,愈发捉襟见肘了吗?
“哥哥,海贸的事一时半会还搞不了,投入大不说,也需要不少时间!你要想赚快钱的话,倒也不是没办法!但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陈云开思虑一会儿笑着说道。
“哦?”
老符闻言顿时大喜,忙激动道:
“兄弟,快快说来,快快说来,哥哥必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