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陈爱卿,此事朕知道了,你也不必为此太过挂怀。男人大丈夫,喜欢女人怎是毛病?你是几代单传,正该多开枝散叶呢。”
皇城。
东暖阁。
待陈云开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对崇祯皇帝叙述一遍,崇祯皇帝本来还想板着脸呢,却是止不住露出笑意。
说白了。
对崇祯皇帝这等天子而言,还有什么,是比陈云开这等‘孤臣’更好用的?
但崇祯皇帝很快却又故意板起脸道:
“对了陈爱卿,朕怎听说,昨日朕已经安排你与东厂、锦衣卫一起,去调查那件事了,你今天却一直没去呢?”
陈云开此时自明白崇祯皇帝非但没生气,反而是越发看重自己了,忙恭敬道:
“皇爷,实不相瞒,臣虽然没去与王公公和骆指挥使共同查案,反而是今早陪家眷去城中买首饰了。而且,足买了好几千两银子的。”
崇祯皇帝闻言面色顿时微变,嘴角直抽抽。
好家伙!
他这天子都不舍得花这么多银子给他老婆买首饰,陈云开竟这么大方的。
但此时他也颇为了解陈云开了,知道陈云开肯定不会说废话,便没有打断陈云开,继续聆听。
陈云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待崇祯皇帝心里有了变化后,这才恭敬道:
“皇爷,臣的想法,就是把臣塑造成一个嚣张跋扈,又没脑子的莽夫,透过审问这些晋商之机,看能不能把那齐彪灭门案的凶手找出来!主要那凶手太狠了,臣亲自勘验过现场,几乎是刀刀致命!”
“臣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女真奸细干的!因为臣都做不到那等果断与利落!有这样的人留在京师城,臣着实是担忧皇爷您的安危……”
“竟有这等事?”
崇祯皇帝闻言面色顿时变了,片晌,他却又开怀起来:
“陈爱卿,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的!这般,此事你便亲自去盯着!务必要找到这幕后之人!”
说着。
崇祯皇帝取下腰间一块金牌,亲自递到陈云开手里:
“陈爱卿,若真发现端倪,你可先斩后奏!一切有朕给你做主呢!”
“臣陈云开,愿为皇爷效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离开皇城天色已经黑下来,陈云开不由也长舒了一口气。
他已经提前在崇祯皇帝那边打好了埋伏,这次若有可能,一定要把这齐彪灭门案的凶手找出来!
主要是陈云开一定要确定一下,这帮人,是不是女真的奸细!
如果不是,那也就罢了,撸他们羊毛就完了,但若是!
那必定要连根拔起!
…
回到下榻客栈,顾娇娇和芸娘她们早就张罗好了丰盛的酒宴。
且。
都是她们自己做的,而不是用外面的厨子。
而老王则是已经在这边自己喝着小酒,等着陈云开回来了。
“伯父,实在抱歉,竟让您等了这么久……”
很快。
陈云开便赶到这边,陪老王喝酒。
此时陈云开已经看过王若雪的嫁妆,一时间,他就算再想恨老王,想薅他羊毛,都恨不起也薅不起来了。
没办法。
给的太多了。
王若雪的嫁妆连现金现银、加土地车马牛羊的,都十四五万两了,陈云开怎还能再对老王下狠手?
毕竟。
这十四五万两银子若是公事公办,撑死了陈云开也就能拿个四五万两,何如他自己吃独食来的美滋滋?
更别提。
还有王若雪这个俏小娘呢。
老王这时也是越看陈云开越满意。
不仅年纪轻轻便已经身居如此高位,打下这么大的家业,为人更是知礼谦逊,丝毫没有寻常年轻人的毛躁与轻佻,这样的人不成大事,何人能成大事?
只是老王有点可惜的是……
他虽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了陈云开,但陈云开究竟已经有了原配,若是陈云开没有原配,他两个女儿效仿娥皇女英,那真就完美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说了会家常话,陈云开也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
他会把王家摘出这泥坑子里来。
这让老王都惊着了。
毕竟。
这可是王之心和骆养性的活,难道,陈云开能做那两尊大神的主?
陈云开自看出老王的疑惑,笑道:
“伯父您不必挂怀,是与不是,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而陈云开说完没多久,骆养性便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待听陈云开介绍老王是他的老丈人后,骆养性态度瞬间恭敬,忙连连以晚辈礼,给老王敬酒。
老王自是见过骆养性的,却又哪能想到,他区区一个商人,竟是能让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来给他敬酒?
还是这般以晚辈礼敬酒的?
一时间。
老王只感觉他这辈子都值了,回去必须得再多娶十个八个小妾的!
你别管他老王是靠女儿还是怎的,反正,他的第二春又来了!
热闹寒暄好一会儿,彻底把老王捧舒坦了之后,陈云开这才将话题转到真正的正题上:
“伯父,关于那晋商会馆之事,您可有了解?伯父您放心,老骆是我的哥哥,你只管说便是!”
这话不仅让老王心里踏实了,骆养性心里也只觉暖呼呼的。
这等绝密要事,陈云开都不避讳他,可想而知陈云开把他当成什么了,这是真正的弟兄啊!
老王思虑好久这才道:
“云开,骆爷,你们也知道,我晋商的生意范围是很大的,在各地都有很多会馆。尤其是在京里,没有十家也有八家。”
“虽然我晋商也分区域,也有矛盾,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团结,但真到出银子的时候,大家还是都会出的。不会因为些许银子便坏了名声。”
“我得到消息后也一直在考虑此事。但这些晋商会馆都是我们大家一起共同管理,你说真是谁一家独大,也不太可能!而此事着实甚大,现在又皆死无对证,我也着实没有什么头绪!”
“我来的路上也问了几个朋友,他们也都没头绪!所以才显得这件事更加错综复杂!大家心里没谱,便也只能做好破财免灾的准备了!”
老王说完不由苦笑:
“云开,骆爷,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我现在也还云里雾里,是真没啥头绪啊。”
陈云开一笑:
“伯父,您不必挂怀,此事真若这么容易,也不会让我和老骆接连被皇爷骂了。来,咱们不提此事,喝酒喝酒。”
半个时辰后。
待酒宴结束,骆养性趁陈云开送别的时候,压低声音对陈云开道:
“云开,你别吓着老爷子,免的以后不好相处了。”
陈云开一笑:
“无妨,哥哥。我心里有数。你也多加小心,咱们这般纠缠着,那帮人怕是不会坐以待毙!”
骆养性也笑起来:
“放心吧兄弟。哥哥也跟你学会了,出门至少带一百人!就怕他们不来呢!”
…
送走了骆养性,陈云开眼神有些不可说的幽深。
他这还真不是套路老王,也不是套路骆养性,而是要利用这个契机,让双方心里都有些想法。
“伯父,感觉怎样?刚才害怕了没?”
很快。
陈云开又回到酒场这边,笑着看向老王。
老王苦笑:
“怎的不害怕?锦衣卫,活阎王啊!但云开,此事我真没有什么线索,绝对不是藏私!”
陈云开笑着点头:
“伯父,我是很信任你的。但你也知道,有些话,咱们必须当面说出来才好,免的后续产生什么猜忌。对了伯父,你可知,你们晋商中,谁在后金那边的路子更深,能搞到披甲人的?”
“披甲人?”
老王一愣,片晌才道:
“云开,你是说那些野人吗?搞到大家都能搞到,价格也不贵。就是他们都不会说汉话,得带着几个翻译。除了那些走极恶路线的商家,一般人也不会用披甲人当护卫的。”
“都能搞到吗?”
陈云开眉头顿时微微皱起。
他本以为透过披甲人这个路径,可以找到线索呢,可老王的话,俨然打破了他之前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