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提不起来,也没有任何力气,只想在烂泥里躺着。
主要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将军说。
没有保护好给他上供的香烛,让她觉得十分愧疚。
她实在是对不起他。
总是让他受到贺平安的侮辱,明明她从未对他有过非分之想。
夜空中的月亮,是那样的皎洁。
没有人能触碰到。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从中看到了他的面容。
如果,如果他在,就好了。
不仅她不用嫁给贺平安,人间应该也会少许多战事吧。
可惜,那样干净的少年,被无道的君主,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处死了。
衡羿将贺平安扶进屋内后,才出来对花祝年伸出了手。
花祝年其实已经被打得魂儿都没了。
只想静静地躺在泥土里。
衡羿见她并不去拉自己的手,直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屋里的贺平安,已经“睡”熟了。
衡羿知道对一个凡间的男子,用这样的术法不好,可是,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小信徒,就这样躺在污泥里。
花祝年被抱坐到台阶上,衡羿坐在灶台前,帮她烧着热水。
她的怀里,是断裂的香烛。
当初下那样大的雨,她都没有弄湿一分。
结果,回来却被贺平安泼湿了。
衡羿因为使用了法术的缘故,所以水烧得很快。
他打好水后,将花祝年拉拽到暗处,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突如起来的触碰,吓得花祝年浑身一哆嗦。
她看向眼前的人:“后生,你要做什么?”
“我烧了热水,你把衣服换下来,擦擦吧。”
花祝年愣了几秒后:“哦,谢谢你啊。”
衡羿没说什么话,在一旁等着拿她的衣服。
花祝年脱去外衣后,发觉他还站在这里,她仰起头看他:“你回屋里去啊。你在这儿,我怎么擦?”
衡羿转过身去:“我等着,给你换水。你就擦吧,我不看。”
花祝年现在也没心思计较这些。
她把他当儿子看,再加上,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觉得这后生是个很正直的人,所以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他说不看,那就是不会偷看。
花祝年在暗处擦洗着身体,将贺平安涂抹在自己身上的污泥,一点点用热水抹去。
擦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一股粗粝的感觉。
可能是贺平安在涂抹的时候,不小心抓伤了她,所以有些疼。
再加上一碰热水,就更疼了。有种血肉剥离的痛感。
她一时没忍住,哭出了声。
衡羿下意识地想要转身,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他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其实,现在他已经很过分了。
哪有把人家男人弄晕,自己烧水给女主人洗澡的……
这放在任何话本子里,都是狂徒的配置。
可偏偏他是心性澄明的神。
因此,才不会对她起那种不好的歪心思。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是不能转过身的。
衡羿听着小信徒的哭声,攥紧了拳头。
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要安慰她:“花大娘——”
可是,刚说了三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贺平安简直是个禽兽!
禽兽都不如。
他能怎么替他说好话呢?
难道要他对花祝年说,大家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就好了?
还是劝她说,人都是会变的,贺平安将来会变好?
又或者,直接让她跟贺平安和离!
每句话,他都说不出口。
既不切实际,也像是二次伤害。
唯独让她跟贺平安和离倒还靠谱一些,可是,贺平安势必不会答应。
他总不能直接夸下海口,说要带她去私奔。
那不是一个守护三界的神该做的事。
她虽然是他最为狂热的小信徒,可是他也不能因此对她太过偏爱。
况且,花祝年和贺平安的姻缘,是被月老写在姻缘簿子上的。
这一世要是没过完,下一世她还得遭罪。
遇到的人还是他。
每条路都行不通,他能怎么劝她呢?
或许是花祝年也意识到,自己无路可走的事实。
哭声居然越来越放肆。
从起初的小声呜咽,到后面捂着脸嚎啕大哭。
仿佛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一样。
衡羿心疼地看着她。
其实,拜神有什么用呢?
他是全天下最没用的神,即便是来到她身边,也无法护她分毫。
不过,花祝年哭,倒不是因为拜神没用。
她只是觉得很累很累了。
再加上,前不久刚跟贺平安做过,身体本来就很不舒服,本来想找将军聊聊天,缓解一下。
结果还被贺平安打了一顿,被他涂抹了一身的污泥,越是擦洗,就越是觉得不舒服。
情绪积压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来。
衡羿在看了她良久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转过身来了。
既然已经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