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家一截。
商贾之家, 哪有拒绝的权利呢?
人家纡尊降贵地跟你说亲, 你还挑捡起?来了。
真是不?知好歹。
那日, 所有人都觉得花家不?知好歹, 特别?是花祝年不?知好歹。
就连花府的小厮,都是这?样认为的。
在不?平等的姻亲关系下,拒绝的那一方, 似乎是犯了天?大的罪孽。
可是, 宋礼遇从不?这?样觉得。
他只是因为花祝年没有见?自己?,觉得很是受伤。
有种准备了半天?, 还没参加考试,就被判定落榜的感觉。
况且,花祝年虽然从未正式地见?过他,可他是知道她的。
宋礼遇的人生?几?乎是宋县令安排的,从来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那种在极致的压抑之下,读书时看进去的每个字,都像是钉在了脑子里。
有种脑浆四溅的癫狂感。
那天?,宋县令给他订了一套书,让他带着小厮去书店取。
其实也是为了给他扬名,只不?过是一种很隐晦的方式。
那时候,寻常百姓的生?活已经水深火热了,能买得起?书的,除了官宦之家,就是商贾之家了。
说来也挺可笑的,当时他带着小厮搬着一堆书招摇过市。
本想接受周围人的艳羡或是称赞,结果?突然听见?了一句讥讽,气得他差点没吐血。
“小姐,你看,那好像是宋县令的公子,他跟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看起?来是个读书人呢。我常听府里的小姐妹提起?他,说他长得一表人才,待人也没什么架子。这?周围的百姓呐,也都夸他是一股清流。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一道阴冷刻薄的声音,传进了宋礼遇的耳朵里。
“什么脏东西也敢来街上晃?寻常百姓活得都快要累死?了,哪有时间为他们这?种作秀之人的上进吹嘘?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到时候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若是做了正常人该做的事,就是清流了,那这?世间得污糟成什么样子?”
其实花祝年的声音并不?大,她只是在跟自己?的小丫鬟说,不?要被这?种人所迷惑,担心她一不?小心被骗色。
可宋礼遇还是听到了。
他本来就是在森严的礼制下,极度敏感的那种人。
听得真真的,感觉自己?在她眼里,像阴沟里的老鼠。可明明,爹跟他说过,百姓才是老鼠。这?路,是他们这?样的人走的。百姓畏畏缩缩,他们可以堂堂正正。
花祝年的讥讽又冷又直。
让宋礼遇感到扎心之余,又觉得莫名的痛快。
这?书又不?是他订的,不?过是爹让他来搬。
就算她要骂,也是骂那个老东西!
他当即就让人打听那是谁家的姑娘,可曾婚配?
宋礼遇觉得要是娶了厉害媳妇儿回家,她应该能天?天?帮着他跟老顽固斗。
那日子过得才叫热闹呢。
可他没想到,他连最基本的流程,都没有走到,就被拒绝了。
回来后,还被爹骂了一顿。
说他看上谁不?好,看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让家里丢了面?子。
再后来,她被山贼抢了去。
他也是出过力?的,只是力?量不?够,没能救出她来。
但心里终究是在意的。
直到内乱频出,他爹连位子都不?要了,看清形势后,带着一家人出逃,直接跟反贼投诚。
这?才跟花家的人彻底失去了联系。
再后来,就是他爹押对了宝,江山易主后,直接成了开国元老。
但是也没当几?年,叛乱就又起?了,然后他爹就又带着他投诚。
总之,不?管江山谁做,下面管理江山的还是那拨人。
只要眼光准,下手快,就不?怕世道乱,甚至越乱越好。
经过衡羿这么一提醒,花祝年忽然间意识到,贺平安他们有救了。
她挣扎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作势要下床。
衡羿连忙拦住她:“你要去哪儿?”
“你别?管。”
“可是,你的腰还没好。”
“好得差不?多了。”
“你,你还没跟我讲,为什么不?跟那个人走。”
花祝年终于忍不?住,不?耐烦地说道:“哎呀,等你贺大叔回来了,让他给你讲吧。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讲的?”
衡羿心下一急,忽地将她按坐回床上:“你要去找宋礼遇是不?是?你要求他救贺大叔。”
花祝年看了衡羿几?秒钟,面?色凝重地问?他:“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真是男狐狸精吧!怎么我还没做,你就知道了?”
衡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这?正聊着那个人呢,她现在着急忙慌地出去,除了为这?件事还能是为什么?
花祝年不?等衡羿回应,就拍开了他的手。
“算了,我管你是什么玩意儿。让开,老娘要去办事儿了。”
衡羿执拗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