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昭宁的噗笑声,司景昱眉间郁气散去几分,但声音依旧清冷无比,“既是祖宗不作为,那便毁了这祠堂!”
说着便扬手朝那些牌位挥去,察觉到他动作的徐仁裕反应最快,以身挡下那一击,暴吼出声,“王爷!”
徐仁裕目眦欲裂,显然是对司景昱竟然出手砸徐家祠堂牌位的行为很是不满,却听司景昱寡淡地回答道:
“王妃身为徐家嫡长女,被自己的亲祖母当着各位先祖的面迫害,所谓的列祖列宗活着不能庇佑后代,死了依旧是睁眼瞎,那存在还有何意。”
凌云国无论大小户,都是极为注重和在意先祖的,越是大户越在意,所以高门大户里都会有一间供奉先祖灵位的祠堂,是整个家族里最为神圣的地方。
徐仁裕原本是草莽出身,功成名就后便将他这一脉从徐家老宅里迁了出来,礼堂里供奉的也都是他个人的父祖辈,至于舒云郡主的牌位,则被武王府的人接走。
因此,司景昱的行为不亚于剐他的心。
可即便是剐他的心,他也不敢反驳,因为是老妻有错在先,身为嫡亲祖母对自己的孙女不慈,惹人诟病,如今司郡王为未婚妻出头,他什么都不能说。
“司北司南!”司景昱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罢手,“将这祠堂给本王拆了。”
“王爷请息怒!”这下连徐承客都不敢再沉默了,激动地往司景昱面前一跪,他一跪吧,林珑也跟着过来。
“王爷息怒,这祠堂是我们徐家先祖的居住之处,若拆了,那徐家先祖……”
“与本王何干,他们惹到本王王妃便该砸!”
“蠢妇,你还不赶紧向宁姐儿道歉!你这样当着祖先的面喊打喊杀的,原本就不对,还不赶紧的。”
徐仁裕终于是反应过来,冲着徐周氏大声的喝斥着。
“我,”徐周氏想说我不,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徐仁裕恨铁不成钢的,徐承客怪罪厌恶的,林珑闪烁避嫌的,下人们震惊的,唯一一个淡定的却是徐昭宁。
她寡淡而安静地看着自己,那平淡的目光里看不出喜怒,但徐周氏却是无法忽视,因为正是这平静目光的主人,想要逼死她。
徐周氏想要忽视徐昭宁的目光,可那目光实在是太具侵略性,让她忽视不了。
不仅忽视不了,而且还感觉到了步步紧逼的危险。
“老夫人宁愿徐家祠堂被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
徐昭宁目光依旧淡淡,但话里暗含玄机,眼见着司南司北并肩往祠堂里走,徐仁裕紧张的不得了。
“周氏,你想毁了我们徐家才甘心是不是!来人,让老夫人道歉!”
原本还是由徐周氏自己决定道歉,但徐仁裕这话一出后,便是默许下人强迫徐周氏被动道歉了。
话音落下,下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徐周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老夫人!”
玉嬷嬷和山茶适时的大声呼叫,原本跟着徐周氏和林珑一起来的那些侍卫,几乎在瞬间猛的后退一步,像是生怕被赖上似的。
倒是林珑,赶紧从地上起来,想挤到徐周氏身边去。却被徐昭宁给抢了先,“老夫人你没事吧?”
徐昭宁这一声喊的情真意切的,只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手中的银针直接扎进了徐周氏的百位穴,这下即便是徐周氏不晕也得晕过去了。
“宁姐儿你先一边休息吧,”见徐昭宁着急地扑上前来,林珑心中警铃大作,想叫她滚,可是又惧于司景昱在场,不敢说的太过。
“我只是关心祖母……”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徐昭宁直直地退了两步,将手指缩回衣袖里,顺便将冒头的小青蛇给压下。
小青蛇已经暴露了,要是再咬人,她就摘不干净了。
“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好心,不过,本王知道就行。”
司景昱再次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抚了抚她头顶的发丝,一派温和。
徐昭宁却是觉得自己莫名地当了一回宠物,被人上下其手。
“王爷,宁姐儿……”徐承客眼里发光,仿佛看到了荣华富贵在向自己招手。
这司郡王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向来眼高于顶,而自己的这个长女竟能得他青睐,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这个当人岳丈的马上就要平步青云了。
徐昭宁却是稍稍抬眼,提醒道:“老夫人都昏倒了,候爷不去看看吗?”
徐承客一愣,这才朝徐周氏的方向看去,见林珑正吆喝着山茶和玉嬷嬷将她扶回松鹤院。
耳边徐昭宁依旧委屈,“老夫人就那么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吗?可书上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
“宁姐儿你放心,你祖母她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她醒来,为父一定替你讨要个公道回来。”
徐承客拍着胸脯保证道,同时还讨好地朝司景昱笑了笑。
徐昭宁不说话,徐承客没得到回应,有些尴尬。一旁的徐仁裕嫌弃地挥退山茶等人后,走到徐昭宁的面前来,“你爹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我们一定给你个交待。你先回韶院好好休息,若身子不舒服,便叫大夫来瞧瞧,女儿家的可得好好将养,需要什么便从库中挑选。”
徐昭宁不语,抬头看身边的司景昱。
“你想要的东海夜明珠,南海珊瑚,北海鲛织,轻西海蜀锦都已经给送到韶院了。还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本王说,本王有的都可以送你。”
司景昱如数家珍,且语气极为随意,仿佛那些稀世珍宝只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