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天的铺垫,接下来的两天,药堂里的每个人都投入到忙碌当中。
冬日暖身汤和药酒几乎脱销,进药堂来的每个人都是找神医明烛。
徐昭宁模仿现代名医坐堂的方式,广而告之,明烛公子每天只看诊一人。
这样一来,明烛公子的预约已经排到一个月后不说,京城之中对于明烛公子的名号更是家喻户晓。
这其中当属忠候府最是激动,徐承客一大清早便找到了松鹤院。
“爹,我可是听说那明烛公子连鹤顶红都能解呢,想来阳哥儿这毒也不在话下的。”
“你既是觉得他能解阳哥儿的毒,那请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徐仁裕便觉得心力憔悴,整个人都像是老了一圈。
因为对林珑和徐承客夫妻二人的失望,他连带着对徐阳都少了几分关心。
“我若能请的动还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吗?”徐承客想也没想的反驳道,心里不停地埋怨徐仁裕这个当老子的不知道体谅他的不易。
如今没有了翰林院的体面职务,朝中谁还会搭理他,不仅如此,他昨日去徐家药堂时,险些被人给拒之门外。
“你这说的什么混话!既然来松鹤院是浪费时间,那你便赶紧滚!”
徐仁裕也来了脾气,这些日子他没少将两个儿子作比较。不比不知道,一比更是吓一跳。
跟自小受宠爱关注的长子相比,庶子徐承让才是他理想中的继承人,武功好不说,就连兵法他也是丝毫没有落下,更是习惯了有事直接处理,从来不寄希望于他人。
直觉和经验告诉徐仁裕,忠勇候府想要更上一层楼,就必须由徐承让来挑大梁,可事实是徐承让根本就不稀罕他开出的优渥条件。
因此当被徐承客嫌弃时,徐仁裕心头的怒火更甚。
“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怎么还有脸自称忠勇候府的当家人。那徐家药堂不是宁姐儿名下的铺子么,你是她爹,你直接找她不就成了么。”
“你以为我没找她吗?”说到这个徐承客便来气,语气更加的糟糕,就只差没朝徐仁裕大吼上了。
“我去药堂里,险些被人赶出来,我去韶院,却连院门都没能进去。那个该死的贱丫头,若不是因为阳哥儿躺在病床上,我真想直接掐死她算了。”
“宁姐儿不肯见你?”徐仁裕有些诧异,“你可是她爹,她为何不见你?”
在徐仁裕看来,哪怕是徐昭宁平时再乖张,可她依旧是徐家的子孙,该为徐家添砖加瓦。
可现在她却连亲爹都不见,这是为何?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见我,韶院里司郡王送的那个丫头挡着门,我还能闯进去不成!”
若不是没办法想了,他又如何会送到松鹤院来挨骂,徐承客越想越不平。
“走,我同你一起去韶院。”
“爹你跟我一起去韶院有什么用,你应该直接去帮我们把明烛神医请回府来。”
徐承客不耐烦的提醒道,但刚说完便被徐仁裕狠狠地踢中,“老子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玩意儿。”
韶院里,徐昭宁正听徐承让背兵书。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徐承让身量极高,此时双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背着,徐昭宁则是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听着,待徐承让背完后,她坐直身子,朗声问道。
“三叔可知你背的这些如何来理解?”
“知道,简单点来说,用兵是一种诡诈的行为,即便是我能打,也得装做不能打;要打,也得让别人以为我们并不打。声东击西,旁敲侧击,能用上的得都用上。”
徐承让一脸严肃地说着自己的理解,那模样像极了学堂里夫子问话,他严肃作答。
徐昭宁听的直乐,大概意思没说错,但就觉得他的思绪跟他的三观一样,正的笔直。
“三叔说的没错,兵书上都说了我们得讲究战略战策,所以不管是做人做事还是带兵打仗,我们都不能太实诚,偶尔用个小计还能有益身心健康哦。”
徐昭宁话中有话,在她看来,徐承让就是太实诚了,这样的性格就是太容易吃亏,她可不希望以后,徐承让还被人欺负。
“行,三叔知道了。”徐承让本就是聪慧之人,侄女儿这话中有话的,他自是得好好地思量。
这里,明月来报,“小姐,徐老候爷父子来了。”
跟着徐昭宁的习惯,韶院对候府里的人都是生疏的称呼。
徐承让初次听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徐老候爷指的是他那个便宜爹。
“他来做什么!准没好事,宁姐儿我们别理他。”
徐承让是骨子里对徐仁裕不喜,这会子更是不想让徐昭宁见到他们父子两个。
“嗯,”徐昭宁乐呵呵地点头。叔侄两个正准备继续背书时,就听到徐仁裕气急败坏的吼声。
“让哥儿你这是什么话,你不尊长辈也就罢了,竟然还带坏宁姐儿,你们非要气死我不成!”
徐仁裕怒气冲冲地进来,明月没能拦住想要再上前,接到徐昭宁的眼色,默默地退下。
“我们都是孤儿,没人教我们要如何来尊敬长辈,所以让老候爷失望了,是我们的错,但我们不会道歉的。”
徐昭宁呵呵一笑,看徐仁裕的目光有些不善。视线落到徐承客身上时,更是充满了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