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本宫说什么?”空空的大殿里,君慕铭手端茶杯,眼眉轻敛,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徐妙然轻移莲步,弱风扶柳般走上前来,纤长双手柔柔地搭在君慕铭的肩头,“妾身许久未见太子殿下,心中甚是想念。”
君慕铭一凛,手指轻颤,徐妙然身上的香味让他迷惑,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缓和。
“你最近可好?”
徐妙然心里冷笑,冷宫的日子如何会好,不过那样任人欺凌的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她相信今晚过后太子殿下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不过表面上徐妙然依旧浅笑吟吟,声音似黄莺出谷,浅吟轻唱“谢太子殿下关心,妾身一切都好,只是不能陪伴在殿下身旁,难免会为太子殿下的安危操心。”
“你倒是有心了,”君慕铭难得的有几分动容,看徐妙然的眼神也有所缓和,同样是出自忠勇侯府,可徐妙然比徐嫣然更懂他的心意,想起同样被降为良娣的徐嫣然,君慕铭的心情又变得恶劣了几分。
对于那个无缘来到世间的孩子,君慕铭眉头紧拧,身上的气息有些生人勿近。
徐妙然见状,双手轻缓地在君慕铭的肩膀上按捏起来,“殿下不用觉得有负担,能这样陪在殿下身边,妾身便觉得满足了。”
轻柔的力道让人感觉非常的舒适,君慕铭甚至都忘记徐妙然是为何而求见的。
直到徐妙然自己主动提及,“殿下乃中宫之子,一出生便被皇子封为太子,身份尊贵无比,不用跟一般无关紧要的人计较的。”
君慕铭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锐气乍射,“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本宫。”
“殿下觉得,如果皇上一不小心听到了三皇子口出狂言,会作何感想?”
徐妙然依旧语气轻缓,但出口的话却让君慕铭眯起了双眼,“老三向来嘴紧,父皇长年居于深宫,如何会那么恰到好处?”
“那如果妾身有法子让殿下抓到三皇子口出狂言的把柄,殿下要如何谢妾身呢?”在君慕铭看不到的角度,徐妙然嘴角的笑容张扬而又自信。
“若你真能助本宫这一臂之力,那本宫自会厚礼相待。”君慕铭回头瞟了徐妙然一眼,毫不吝啬的许下承诺。
徐妙然娇笑一声,然后身子前倾,在君慕铭耳边嘀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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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君皓天身处百花之中,背着双手感叹,“看了一天的奏折,朕这眼都快看瞎了。好在还有御花园可以放朕放松身心。”
“皇上您可得多注意龙体才是,毕竟奏折也不是一天能看完的,”顺公公在一旁轻声劝慰道。
“小顺子你说的对,朕也不年轻了,也该是时候放些权下去给孩子们啦。”私下无人时,君皓天跟顺公公说话向来随意,但顺公公深宫浸淫几十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从来不敢妄议朝政。
比如此时,皇上虽然说着要放权下去,但他却不敢明着赞同。“皇上正值壮年,凌云百姓还期待您让他们繁荣富强呢,万不可事事亲力亲为而不顾龙体安危。”
“这么多年,还是小顺子你最懂朕的心思啊。孩子们都已经成年,朕也用不着亲力亲为了。”君皓天像是没看到顺公公的小心翼翼,随即又感叹道,“你看老三这孩子怎么样?离京十年,这性子可真是磨砺了不少,比起之前在京城时的顽劣来说,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顺公公沉默不说话,以他的经验,皇上说这样的话时,通常是不需要他回应的。
“臣妾参见皇上,”赫连皇后的声音响起,顺公公抬头看见,见赫连皇后正从小路上走过来,像是意外遇上皇上的。
“皇上,是皇后娘娘。”顺公公赶紧提醒,君皓天抬眼看见,见赫连皇后正曲膝朝他行礼。
“梓潼免礼平身,”赫连皇后迈步而来,君皓天朝她伸手,“天凉了,梓潼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谢皇上关心,臣妾闷在殿里多日,便想着出来走走,倒是没想到外头风会这么大,已经让晴书回殿去取了。”
“梓潼可是怪朕狠心了?”牵着赫连皇后的手,君皓天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赫连皇后低头敛眉,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但再抬头时,依旧温婉如旧,“如何会!西山一事,是臣妾未能提前察觉那徐侧妃的不良心思,给太子和皇上造成损伤,臣妾难辞其咎。皇上如何罚臣妾都是应该的。”
“后宫之中女人不少,但唯有梓潼懂朕心意。”轻轻地在赫连皇后手背上拍了一下,君皓天伤感无比,“梓潼可知,朕对皇长孙的期待?”
“皇上……”
“可孩子说没就没了,朕这心里头难过着呢。”
“臣妾该死!”
赫连皇后声音哽咽,仿佛又回到了西山里那个场景。
君皓天却是话锋一转,“铭儿最近可好?他可有在背地里怪朕这个父皇?”
“如何会!铭儿早就想来向皇上请安,可是又担心皇上您不想见他。”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朕也有多日不曾见他了,楠儿也回来了,他们兄弟两个分别十年,也该找个时间好好地聚聚了。”
“皇上说的是,臣妾这就转告铭儿。”说着赫连皇后朝君皓天一俯身,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君皓天却是叫住了她,“陪朕走走吧。”
“是,皇上!”
帝后并肩而行,顺公公和晴画等人紧跟其后。今日的君皓天似乎特别的感性,每见一处景致都要跟赫连皇后感概一句年轻时两人的共同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