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在跟王姨说话呢,你一边玩去。”
勾下墨镜朝着那边看过去,云贺看到了这几年只能在梦间触碰的那道身影。
她胖了不少,头发剪到了及肩位置,整个人像颗散着柔光的白珍珠,此时表情有些不耐烦的推搡着旁边高大的男人,赶狗似的。
被赶的人却纹丝不动,任她怎么说都半步不离,甚至还往她头发上插了根狗尾草。
“惹人嫌……”
云贺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的扫了一眼那边的封焕朝。
那边的许诺不好意思的对面前的墓碑说:“不好意思啊王姨,我老公太不懂事儿了,不过他比去年好多了,没给您买烟……”
想到去年在祭品里看到一包华子,许诺抬脚去踩封焕朝,忍不住瞪他。
被瞪的男人气定神闲,脸上看不出来半点忏悔。
封焕朝没祭奠过什么人,但是见过手下人看望已经去世的兄弟,他们都会带华子的。
导致这个男人以为去看望去世的人都要带包华子。
没留多久,许诺便告辞了。
两人走着路,还在拌嘴,当然,大多都是许诺说封焕朝,后者满脸‘知道了不改’的表情去捞旁边人不让牵的手。
结婚好几年了,还跟热恋一样,看的云贺牙酸。
路过这边时,封焕朝突然瞥过来一眼,云贺几乎都要以为他发现自己了,结果他最后也没什么动作。
“你看什么呢?”
“流浪狗。”
“哪儿啊?”
“有什么好看的,脏。”
随后强制性的别开她的脑袋,拽着人走了。
流浪狗·云贺:“…………”
“草。”
他低声骂了句脏。
等两人走的没影儿,他才站起来,走过去第一件事是弯腰假装若无其事的把之前被封焕朝插在许诺头发上的狗尾草捡起来。
下意识的放到鼻间想嗅,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变态后,云贺一僵。
快速看了眼周围,他动作迅速的将那根狗尾草塞外套兜里。
做完这一切,他在墓前蹲下,将抱了一路的花束放到墓碑前。
照片上的王姨笑的很温柔,之前整日被丈夫家暴的畏缩跟神经质在她脸上消失了。
起初云贺其实是不太喜欢王姨的,当初带她一起走,也是因为这个人熟悉地形,后来去了云二爷那儿,云二爷感激她帮了云贺,所以让她留下来工作了。
再后来许诺离开,王姨成了那段经历里的唯一剪影,她对云贺也很好,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依靠着彼此,走出那片阴霾之地。
“我回国了,所以来看看你。”
“家里一切都好,短时间内我不会再出去了,所以每年都能来看你。”
简短的说了几句,云贺把带来的纸钱给烧了,熟练的收拾好残局,起身走了。
下去的时候,他听到旁边有对夫妻在闲聊。
“听说有个庙很灵,我们要不要去拜拜,保佑孩子明年能把对象领回家。”
“行啊,反正也开车来的,那庙叫什么啊,我搜一下。”
“名字挺奇怪的,好像叫什么胡大?”
“胡大俞?”
“对对对就是这个。”
旁边云贺拽酷的戴着墨镜,一副谁都不爱的模样,听着两人的对话,唇边牵起讥讽的弧度。
封建迷信,能有多灵。
“让人离婚的愿怎么许。”
“许诺身份证号多少来。”
上了车,云贺嘀咕着。
...
云贺再次有意识,发现自己站在全然陌生的地方。
等等。
也并不算全然,只不过是好久没来了,看着很陌生。
云贺捏了捏鼻梁。
来来往往许多穿着校服的孩子在看他,看这个突兀的出现在校园里的人。
“好帅啊,是谁的家长吗?”
“太年轻了,应该是老师吧。”
“奇怪,这帅哥看着有点眼熟啊。”
周围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吵的云贺头疼。
他随手从人群里抓了个小胖子。
随口问了句。
小胖子虽然不满这个称呼,但云贺看起来就不好惹,老老实实的说了。
云贺表情微变,还真是他们学校。
他顺口又问了句年份。
听到2013,整个人愣了一下。
小胖子刚想问自己可以走了吗,一抬眼,看到男人唇边那堪称诡谲的笑时,差点尿出来。
他他他他该不会遇到神经病了吧!
好在,云贺很快就不感兴趣的把人放了。
虽然过去了许多年,但云贺记性好,依旧记得自己当年教室的位置,没有任何阻碍的朝着教室的位置走过去。
也是运气好,他一个显眼的校外人这么走着,中途没有遇到除了学生的任何人。
直到走到熟悉的教室,听着里面传来的讲课声,云贺活动了一下筋骨。
‘砰’的一声——
他直接把门踹了开来。
在所有人惊吓的目光中,目不斜视的走到教室倒数第二排那个靠窗的位置。
有个少年趴在那儿睡觉,哪怕骚乱声都没吵醒他,离近了看才能发现他戴了耳机,耳机线在胳膊上缠成一团。
云贺想也不想的将少年从座位上拎起来。
随后在不少人的惊呼声中,对准少年的腹部狠狠给他一肘击,紧接着将他摔到地面,朝着刚才制造的伤口给了一脚。
老师尖叫着边报警边找人来拦了。
这边,少年在睡梦中突然遭到莫名其妙的一顿揍,硬是被疼醒了。
他烦躁的睁开眼,脸上既有刚睡醒的迷蒙还有疼痛带来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