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宁发电厂门口，门卫室。
刘宇欣和几名工程师在屋里烤着火，等待陈一鸣的到来。
其实这还是刘宇欣的意思，其他人以为他是“重视领导”，完全没想到大刘根本不在乎领导，在乎的是陈昊。
之前在水厂那一次见面，让刘宇欣对陈昊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陈昊是怎么通过水厂那么简陋的实验室直接制备出药品的。
不理解不要紧，知道大佬厉害就行。
刘宇欣活了大半辈子，早就认清了自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哎，来了！”一名工程师抬头看到远处的车灯闪耀，喊了一声。
几个人立刻推开门来到大门口，刚好两辆车停下，陈一鸣和陈昊一前一后跳下雪地车。
“署长好！”“署长辛苦了！”几名工程师上去和陈一鸣打招呼，刘宇欣却一眼就看到了留着短发的陈昊。
嗯？这不是那个水厂的工程师吗？怎么跑发电厂来了？
陈昊也一下就认出了刘宇欣，他走上前打了个招呼，笑道：“刘工，您怎么又来火电厂了？”
“陈工你好！”刘宇欣有些局促的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学的就是电气专业，之前去水厂只是临时帮忙。”
“哦，那这边是你的本职工作喽？”
陈昊左右看了看，见一群工程师正围着陈一鸣往里走。他也和刘宇欣慢慢走着，低声道：“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就是那本《球状闪电》”
“您……您看过我的小说？”
刘宇欣的脸上闪过窘迫的神色，嗫嚅道：“不写了，早就不写了。”
“没事，当个爱好挺好的。”
陈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摸鱼嘛，人之常情。
他在读研究生时候也经常糊弄导师，只是下场一般都不太美妙。
“不挣钱，这世道谁还看小说啊……”刘宇欣推了推眼镜，尴尬的道。
“那不一定，以后生活还会好起来的，等物质生活满足了，精神生活自然就有市场。再说你看这世界，还有游戏和电影之类的生存空间么？”
陈昊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其实你可以写点传统科幻，就外星人的就行。比如离咱们最近的人马座三星，那里生活着外星人，会发生什么事呢？”
“人马座三星？那是个三体结构啊……”
刘宇欣说着说着眼神有些呆滞，显然是陷入了遐想。
“得，我就这么一说，咱们还是正事要紧。”
二人边谈边说，已经来到了电厂车间。陈昊问道：“现在有几台机组正在运转？发电量怎么样？”
“就这一台，根本没法满负荷运转，一小时也就能有个5000多度电。”
“5000多度确实不太够，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改进的空间。”
在路上，陈一鸣已经和陈昊说过大致的情况，所以他也没客气，直接过来就要上手。
火电厂的发电原理和陈昊家的迷你版大同小异，只是人家是先将煤脱硫粉碎打成煤粉，再送进锅炉燃烧。
燃烧的锅炉烧水形成高温高压的水蒸气，推动蒸汽轮机转动。
陈昊先来到煤粉碎装置前面看了看，说道：“这个装置不行了，里面的粉碎叶片结构全坏掉了，得大修才行。”
说完他又转悠到锅炉旁边看了一眼道：“有泄漏点，要么补上，要么换一个新锅炉。”
“嗯，蒸汽轮机倒是没什么，但里面的杂质沉积的太多，叶片都快转不起来了。这套系统该维护了，甚至得大修，要不然能耗比绝对降不下来。”
刘宇欣听着连连点头，掏出个笔记本在上面疯狂记录。
旁边的几名工程师听了，心里好大的不乐意。
他们在灾变发生后还特意对设备进行过一次检修，没发现什么问题，怎么这小子一来就挑出这么多毛病？
其中一名工程师看着陈昊背着手来回巡逻，小声嘀咕道：“没检修就知道有啥毛病？你眼睛是扫描仪啊？”
嗯？
陈昊开着三维地图，对周遭的一切都一清二楚。
他虽然没太听清这人说了什么，但高维之下，他的嘴型被陈昊看到，结合只言片语，很容易就推断出了他说的话。
陈昊也不生气，微微一笑看向陈一鸣道：“陈署长，要不咱们先停机检修？这套设备要想改得大改，这么吊着命可不行。”
“没问题，你说了算！”
陈一鸣对陈昊表达了充分的支持，拿出手台道：“我先通知一下各避难所，以免出乱子。”
说着走到一旁，用电台联系了。
陈昊这话一出，在场的几名年轻工程师更不服了。其中一人略带一丝挑衅的问道：“陈工，您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尊师是哪位教授？”
“我？金宁理工的。”
陈昊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我学土木的，老师你肯定不认识，说了也白说。”
啥？学土木的？
几名年轻人交头接耳起来，陈署长说请一个人过来帮忙，结果找了个学土木的年轻人过来。
这小子看上去也就25-6岁年纪，他毕业了吗？
“大家别吵了，上次避难所腹泻，就是陈工做出的药，古话说有志不在年高，陈工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刘宇欣是知道陈昊实力的，忙帮他说了几句话。
他不说还好，一说在场众人更炸锅了。人群中不知是谁阴阳怪气的道：“好家伙，学的土木，懂制药，又能指导电气工作，合着还是个三学位呢！”
在场众人全都哄笑起来，电厂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怎么回事？”
陈一鸣拿着手台回来，看到众人都站在原地没动，不悦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停机检修！”
见署长发话，几名工程师不敢违拗，不情不愿的将整个系统关闭，等待检修。
外界温度很低，煤粉碎机和锅炉没过一会就凉了。几名工程师一齐动手，先把煤粉碎机打开。
取出叶片，上面沾满了煤灰。等把煤灰擦掉，露出里面的金属叶片。
一名工程师指着叶片道：“陈工，您刚才说叶片结构坏掉了，坏点在哪？您要不要帮忙给诊断一下啊？”
陈昊面无表情走到他身边，伸手一指：“这根，中间，有一个2厘米左右的裂纹。”
“这根，竖的裂纹，3.5厘米。”
“这根，中间有蛛网状裂纹，体积比乒乓球略小。”
“这根……”
陈昊随指随说，一共七根叶片六根有问题，听得几名工程师一愣一愣的。
最先说陈昊眼睛是扫描仪的年轻工程师撇了撇嘴，挑衅的道：“你看一眼，就知道有问题啊？你眼睛……”
“是扫描仪对不对？”陈昊打断了他说的话，转头看向陈一鸣。
陈一鸣虽然也觉得有些离奇，但陈昊一次次的神奇表现让他本能的相信。当即挥手，命令用仪器检查。
检修仪器很快送来，用蓄电池接上电一照，结果在场众人全傻眼了。
所有指出问题的叶片无一例外，全被陈昊说中了！甚至连点位、裂纹长度、碎裂状态都分毫不差！
“这……这怎么可能？”
挑事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三观被泥头车先撞再碾，碎的稀里哗啦的。
“怎么可能？”陈昊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记住了，我的眼睛，就是扫描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