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6点，华灯初上。
路灯次第亮起，照出昏黄的剪影。下班回家的人们在路上疾走，洒下长长的影子。
当然，因为能源限制，只有早晚高峰时路灯才会亮。其他时间包括白天，总部外界也是一片漆黑。
从这点上看，白天反而是永夜，只有在这个时间才能有种回到黄金年代的感觉。
路面已经没有灰雪，但车速也不敢开得太快。信号灯等电控装置还未启动，几乎全靠司机的自觉。
班车慢悠悠的开着，陈昊好奇的不住打量。
在路口处，里面是一个菜市场。汹涌的人潮进进出出，挥舞着粮票、钱换来一兜兜干菜、罐头、粗粮，拿回家当做晚饭。
寒风吹过，地上的碎纸打着卷飞向空中，偶尔能看到一片片污渍冻成坚冰，来往的人都自觉绕开。
道路两边的建筑上都灰扑扑的，来往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尘土，让人怀念起曾经的岁月。
陈昊是00后，他没有经历过华国快速发展的年代。
不过据父母生前讲，在他们小时候，市场经济刚刚出现萌芽时，外界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灰暗却光明，贫穷却坚韧。
“哎你说，外面好像没有咱们那边那么冷哈？按理说总部偏北，应该比咱那边更冷才对。”
陈一鸣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看着在寒风中来往穿梭的行人，好奇的道。
“是城市热岛效应。”
陈昊拍了拍前面的座椅道：“你看，马路上有不少车，街道上还有路灯，说明总部附近有火力发电厂在源源不断的供电。”
“这些行为都会使城市的温度略微升高，黄金年代看起来还不明显，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咱们那边气温将近零下50度，这边估计只有零下30多度，人短期在外面活动还扛得住。”
“哎……还得是总部啊！”陈一鸣叹了口气：“不知道咱们那边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大家都出来活动一下，城市也显得像个样子嘛！”
“这就得看你的支持了。”
事到现在，陈昊也不打算隐瞒。他低声道：“一会去了总署，你可得帮我说说话，我打算搞一票大的，咱们回去好好干个大工程！”
“神神秘秘的！”陈一鸣皱眉问道：“之前让你来总部你不爱来，后来又吵着要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昊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老式客车的发动机轰轰作响，根本听不到他俩的密谈。
压低声音，陈昊说道：“我打算研究一下可控核聚变，到时候就在咱们金宁建造一个试验工厂！”
“可控……核聚变？”
陈一鸣声音陡然提高，又强行压了下来，小声道：“你开玩笑呢吧？那玩意以前都没研发出来，你能搞出来？”
“要不怎么说要你的支持呢！”
陈昊不愿意说太多，摆手道：“我已经有思路了，但是很多前瞻图纸和论文在咱们金宁看不到，一会见到王部长再说！”
“妈的！你要是真能搞出可控核聚变，别说支持了，你把我打地基里都行！”
陈一鸣咬着牙，面露狰狞道：“你放心，老王要是敢不答应，老子就跟他拼了！”
“哎，那几个要去应急总署的，马上到站了啊！下车过马路往前走200米就是。”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陈昊与陈一鸣的谈话，二人听了连忙起身，带着兄弟们下车。
过了马路，旁边是一排办公楼。看样子有年头了，上面还有不少枯死的爬山虎。
陈一鸣对照着楼号一路找去，很快就找到了应急总署，好大的一个院子。
和门口岗亭保安说明了情况，保安查看了陈一鸣的证件，又拿起电台说了几句，然后指了指三楼道：“几位，王部长在3楼，楼梯口左拐走到头就是。”
“感谢！”
陈一鸣在门口登了记，带人走进总署。
一进大门，一股暖意袭来。这里烧着暖气，烘得人手脚麻酥酥的。
几名特勤队员、庞涛和秘书小张押着洪骏就在一楼等候，陈一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带着陈昊前往三楼处长办公室。
“小陈？好家伙，我都快下班了，你们这一路也够辛苦啊！”
王部长50多岁年纪，脸色发黄，瘦的精干。头顶已经呈现出地中海形状，夹着烟正批阅文件。
见到陈一鸣进来，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然后看向陈昊：“这位小同志是？”
“哦，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金宁的技术专家，叫陈昊。陈昊，这位是总署的王部长。”
陈昊伸手和王部长握了握，王部长拍了拍陈昊的肩膀，笑道：“我以为陈昊得是个和我岁数差不多的老骨头，没想到这么年轻！以后金宁那边，还需要你多多出力啊！”
“您认识我？”陈昊一愣，王部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认识他？自己有这么大名头么？
“没见过真人，但是久闻大名喽！”王部长伸手虚引，示意二人坐下。
他喝了口水，笑道：“前段时间，科研署那边搞出来个新发明，说是一种强度很高还可以自粘合的合金钢。我好奇去问了一圈，那边的专家提起了你。”
“当时署里事多，后来老陈跟我联系时我就忘了，现在一提这不又想起来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
陈昊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他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漏出去的合金钢居然这么炸裂，连王部长都听说过自己的大名。
“怎么，小陈专家不远千里来总部，是有新的发明吗？还是需要什么东西？”
王部长见陈昊没说话，豪气的挥手道：“有什么需要就提，关起门你也算是半个应急的人，只要东西做出来对国家有利，我这肯定没的说！”
陈昊和陈一鸣对视了一眼，陈一鸣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自己说。
“是这样的部长，我最近在钻研可控核聚变技术，但有些关键的步骤还未理清，想看看总部有没有更全面的研究资料。”
“可控核聚变？”王部长一愣，瞪着眼睛看着陈昊。
“对，就是利用氢原子核聚变放出能量，您可以理解为太阳，或者氢弹，或者……”
“我知道可控核聚变。”王部长打断了陈昊的解释，脸色微沉道：“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