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道了谢就继续走了。
一路送花，到最后只剩一朵他最喜欢的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等他回到青旅时，不见老板身影，一楼小客厅里坐着个玩手机的年轻女生，面色不虞。
许鹿对她有点印象，昨晚不小心看见她和男朋友旁若无人地亲嘴。
许鹿收回视线上楼，听见两个男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听起来像外放男。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就过去讲了几句话……”
“你讲了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谁知道她有男朋友，你别在这大声狗叫行不行？”
“不管有没有，你这样做就是没素质，快点道歉。”
外放男很不爽地啐了口，不做声想强行绕过那男生进房间。
许鹿瞄了一眼，感觉还是不要掺和好，正想转身呢忽然听见背后一阵闷响，声儿蛮大，像是什么大木头物件倒了。
然后咒骂声大了起来。
好像打起来了……
“你们……啊！”突然隔壁门开一道惊诧的女声尖叫了下。
许鹿回头看，是之前在走廊遇见过的披麻花辫的女生，可能是想出来看发生了什么，结果被误伤。
眼见她就要摔倒，许鹿连忙冲上去揽住她肩膀，把她带离战场。
女生惊魂未定，好半天才说谢谢。
许鹿摇摇头。
“你们在干什么？”混乱之间，来人嗓音微凉淡漠，格外明显。
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那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男的暂停了动作。
外放男看起来没吃到什么甜头，脖子上红红几道印子，渗出丝丝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只扭头看向窗外。
情侣男倒是一直恶狠狠地盯着他。
“能住住，不能就退宿，”老板眉都没皱语气淡淡，灰色T恤黑长裤隐约可见健硕的身材，下半身倚在木梯扶手上，“你们谁要走？”
气氛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楼梯口的小吊灯幽幽发着暖黄的光线，但丝毫没有消融梁长青身上一直以来的冷冽气息，此时他居高临下尤其如此。
梁长青的目光先掠过女生和许鹿。
许鹿连忙摇头表示不关自己的事，他要住的。
梁长青点点头，直接转向外放男，“那就是你不想住了？”
这个丝滑转折是几人都没有想到的。外放男呆了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梗着脖子声音却小小的，“不退，谁爱退谁退。”
“那就好，没有下次，”梁长青不置可否，“我这儿庙小，容不下这么多佛。”
许鹿忍不住扭过头偷偷笑了，转回头和那位女生又对上了眼。女生朝他眨眨眼，做口型：“老板好帅。”
许鹿抬眼正正撞上老板的视线，然后很自然地朝他眨眨眼。
梁长青一直没有变化的神情很细微地僵了下。
情侣男到这也就知道了，再不依不饶下去要打扰到梁长青生意，估计这位会直接送他们到当地派出所解决。
大家都是难得出来玩一趟，他就自认倒霉算了。
情侣男年纪不大，估计二十出头样子，直接冲外放男竖了个中指小声骂了句什么就下楼去了。
虽然不关自己的事，许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时，旁边的女生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言笑晏晏，“同学，可不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啊？”
“借过一下。”梁长青忽然走过来，微微颔首说。
两人连忙让开。
梁长青没走出去多远，又听见那女生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他低头拧开水龙头，压了泵柠檬香的洗手液，把每根手指都很仔细地揉搓。
那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可以……”许鹿心不在焉地说，刚刚梁长青一经过他就不自觉地眼神追随过去，此时见他正慢条斯理的洗手。
指节修长分明，又莫名极具力量感，这对许鹿这个资深手控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
好漂亮的一双手……
哗啦哗啦，梁长青微弯腰把手送到水流下，很专注地冲洗泡沫。
好像根本没关注他们这边。
在水流声的遮掩下，梁长青没有再听见许鹿的声音。
没一会，梁长青把水龙头关上，抽了张纸慢慢擦手。
只有女生很高兴地接说：“那也没关系，我们平时聊聊天就好。”
许鹿心不在焉地答好。
似有所感，他又看向走廊不远处尽头——
和梁长青安静的眼神相接。
国王牌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静了，像波澜不惊的湖，喷发过然后大雪尽覆的死亡火山。
许鹿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像雨后萌发的嫩笋又带着泥土的苦味。
*
许鹿回房间后，发现除了外放男、情侣男以外还有个看起来呆呆的学生模样，带黑框的男生。他们这间就四个人。
外放男看着年龄最大。
许鹿爬上床后掏出手机，跳出来好几条许妍的消息。
妍总：「好美的花，好丑的包。」
妍总：「狗爬离开jpg.」
Xdeer：「。」
瞥了眼纯白带流苏边的编织包，许鹿觉得自己的眼光没什么，退出微信他又登上微博。
「Ccqssdeer_X：游客第一天，打卡［爱心］［鲜花］」
许鹿挑了今天拍的满意美图凑了九宫格，点击发送。
他的号也有小二十万粉丝了，此时活跃的粉唰唰冒出来，一下子就刷出十几条评论。
「小夕：好久不见呀去哪玩儿啦？？@Ccqssdeer_X」
「今晚谁洗碗反正不是我：你在哪宝儿，求偶遇［双手合十］」
「火星码字人aaa:捉～想看宝宝@Ccqssdeer_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