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看人走了,也不急,语气嘲讽,“哎哟,住客栈花钱,你们有那银子吗?麓城可不比其他地方,住宿贵着呢。”
低调出行,不漏财,所以池高男衣着简单保暖朴素,那婆子以为他们又是哪路穷人过来投靠陆家,便看不起他们。
壮牛回过头,呸了一口,“我家公子是邺都数一数二的富商,你别瞧不起人。”
老婆子叉腰,轻讽,“这话在外边说还可以,在我们陆家说,也不怕人笑话。”
池高男握紧了斗篷里的拳头,他望着茫茫大雪,眼神坚毅,“壮牛,走!”
主仆二人踏雪离去。
那婆子瞧二人没有回头之意,想到大少爷交代的事,她慌了,急忙上前追过去,“诶诶,公子别走,老婆子我不会说话,你见谅,咱们快到了,你要是住外面的客栈,老婆子我怎么跟我家少爷交代呀。”
池高男步履不停,冷淡的语气好比风雪,“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那老婆子手绞着香帕,没想到这公子脾气那么硬,“公子,真的快到了,你且跟我来吧,就两步路的事。”
池高男继续往前走,没再搭理她。
壮牛把她推开,“滚开,别挨我家公子。”
那老婆子看着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淬了口水,“呸,不识好歹的东西。”
话毕,那老婆子脚步冲冲往原本安排池高男住宿的地方去。
老婆子来到一处简陋,四周破败,屋内没火,墙上漏风的院子,那里有一个婢女守着,见了老婆子来,上前来问:“人呢?大少爷说待会有人住这里。”
老婆子白了女婢一眼,“走了。”
“啊?怎么走了?”女婢露出惊讶的表情。
老婆子不耐烦,“谁知道啊。我告诉你啊,若是大少爷问起来,就说那什么池公子已经在这里住下了。”
婢女抱臂,不屑道:“我们凭什么要帮你隐瞒啊?”
老婆子:“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叫告诉大少爷你前几天勾引他的朋友。”
婢女跺脚,“你!”
老婆子翻了个白眼,“别你了,反正大少爷安排那池什么公子住这里,也是埋汰他,那赶马的马夫住的比这还好,你就按我说的做。”
话毕,走了。
那婢女扫了眼被白雪覆没的破败院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冷死了,我才不要守在这里。”
天色已晚,那老婆子扭着腰肢走在游廊上,哼着小曲。
恍惚间,她瞧见白茫茫的雪地有一抹水红色,定眼瞧去,好像是个人?
倏忽,响起清脆的铃铛声,那一抹红闪到眼前,骤然放大一张秾丽的脸,她被吓了一跳,摔了个屁股墩。
老婆子手脚并用往后爬,一脸惊恐,“你,你是谁?”
那人的赤炼红唇绽放出笑容,细长的手从轻薄的红纱袖伸出,掐那婆子颈脖,“本座最讨厌你这样的人,瞧着恶心!把衣服脱了!”
老婆子吓了一跳,“你,你要干嘛?”
红纱人嘴角勾出笑,“你说呢?脱!”
那老婆子慢吞吞脱掉衣服,寻思着,眼前这青年瞧着俊俏,不会是采花大盗吧?
若是采花大盗也值了。
思念及此,老婆子眼睛变得媚了,“公子,奴家脱好了。”
那人扫了婆子身体一眼,冷笑,“果然恶心。去,站在雪里给本座跳舞!”
“啊?公子?这……”老婆子犹豫。
“还不快去!”
老婆子被吓得赤脚踩在雪地上,用那笨拙的身躯跳舞,眼神拉丝。
红纱人撑一把红伞,赤脚站在雪地上,笑着,“继续跳,跳到本座满意为止!”
才跳了半盏茶的时间,老婆子已被冻得嘴唇发紫,全身颤抖,“公公子,可可以了吗?”
红纱人笑着,“冷是吧?”
老婆子点头。
红纱人:“去,湖上给本座继续跳!”
此时湖面已经结冰,但恐有薄冰,稍不留神就掉入寒水之中。
老婆子摇头,“公子,那里太危险了。”
“本座叫你去!”话毕,那红纱人一耳光狠狠扇过去,“啪!”那老婆子脸出了红印子,摔在地。
老婆子明白了,这红纱青年根本不是劫色,而是在折磨她,但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红纱男子恨声:“还不快!”
老婆子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下一瞬,一根红绫缠在她脖子上。
那红纱人撑伞飞在半空,手头拽着红绫,脚踝上的红色铃铛叮当作响。
老婆子被他拖在雪地上,哭天喊地。
翌日,扫雪的仆人在看到老婆子冻死在湖面上。
陆府死个仆人根本激不起水花,但是听闻死去的仆人在生前和池高男有过争执,事可就不一样了。
陆云景冲进破败小院找池高男问罪,结果在小院没瞧见池高男。
他更气了,本来想让池高男住这破院受点苦,结果人家根本不住。
但他心底坐实了池高男就是杀人凶手,畏罪潜逃!
那时池高男还没起床。
陆云景一脚踢开他的门,怒气冲冲来到床边质问他。
池高男一脸懵,好久才明白什么回事。
池高男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当是什么回事,原来是那老婆子死了呀,多谢陆少爷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本公子听了心情好多了。”
渐渐的,池高男收了那怜悯之心,他不会主动欺负别人,但也不代表他无脑去可怜一个曾经凌辱过他的人。
陆云景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回应,气得他眼角的青筋绷紧了,“人是你杀的,我就说你不是好人。”他拔出剑指池高男颈脖,“今日我替云谏杀了你,免得你再祸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