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依靠在年轻人肩膀上,柔柔弱弱的模样真真惹人心怜。
几乎是同时,有个长相俊美但表情阴鸷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城外走进来,所有人立即下跪,“参见萧王。”
那掀帘子的守卫急忙放下帘子,低头问好。
在帘子放下那一刻,骑马的萧王瞧到了车上依偎丈夫肩膀的羸弱美人儿。
美人也瞧见了他。
那一刻美人的心好像被他的眼神硬生生扯出来了,吓得脸色发白,好在脸上施了粉黛,不至于看起来那么苍白。
美人和萧王的对视只是一瞬,却给美人带来了极度的恐慌,他脑子里已经设想到被抓回去的各种场景。
车从城门驶去,走了几里的路他还没从恐慌中走出来。
钟武安慰道:“池副将,已经走远了,他们就算发现你不在,一时半刻也追不上,你不必紧张。”
池高男掀开帘子,只见太阳西坠了,天边橙红一片。
沧州那边进入了全城搜捕状态,士兵一家家敲门,搜寻。
萧王府。
萧云谏拿鞭子抽打今日陪伴池高男的四个侍卫。
那四个侍卫衣服被打破了,脸上和身上伤痕累累,嘴里挂着混浊唾沫的血液。
“我等办事不利,请主子重罚。”
萧云谏咬着牙槽,“啪啪啪!”的猛烈抽打,面部肌肉紧绷,眼睛赤红,“废物!”
“主子。”钱管家从外面跑进来,看了眼血淋淋躺在地上被抽打的侍卫,他眼睛里泄出一丝怜悯,“主子,侍卫们来报,说找不到成衣馆的人,但是在他们家发现了密道。”
萧云谏把血鞭子扔在地上,声音低沉,“我要的人呢?”
钱管家跪下,“池公子……没找到。怕是……出城了。”
那霎,萧云谏脑海浮现城门口车内美人依靠男子的画面,登时,一股怒气从腹部腾升挤压心口。
“他敢!”
萧云谏一掌拍案。
“啪!”桌子裂了。
“夸嚓!”桌子崩溃。
“备马,追!”萧云谏转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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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云层已经被抽去绚丽的色彩,只剩黑底色,破旧小庙透出的微光在广阔无垠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冷清。
池高男坐在破庙门槛上,抬头望着夜空,眼睛被暗色填充,但内心涌上来的复杂情绪为他空洞的眼神增添了色彩。
他离开萧云谏并不代表他不喜欢了,他只是想要自由,更多想要信任,但这种东西他们之间无疑是没有的。
池高男落寞的背影被钟武看在眼里,他朝池高男走过去,轻声道:“池副将,该休息了,三更还得起来赶路。”
杨阳拍了拍铺好的地毯,“娘”子。
在他开口的那一刻,池高男白了他一眼。
杨阳急忙改口,“池副将,睡这里。”
池高男一言不发睡在草堆。
杨阳还想在说点什么,被钟武一个眼神硬生生咽回去。
钟武躺在窗户旁的草堆,抱臂,悠悠说:“我们池副将能吃苦。”
蜡烛很快被夜色吞噬,黑暗冲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将躺在破庙里的人吞灭。
白日赶车的颠簸,让睡在陌生的庙里的池高男感觉身体急速往下降,身体又迅速上升,梦里的飘忽不定让他感觉晕厥,似乎有模糊的声音扯住了他下沉的速度。
“池副将,池副将!”
那声音越发急促。
池高男猛地睁眼,那一霎腹部的痛感传来,“咳咳咳……”
“池副将,你醒啦。”钟武正把池高男扛在肩膀上,迅速地跑向黑暗。
“咳咳咳……”池高男胃被颠得翻滚,他的声音很虚弱,“怎么了?”
钟武:“安陵王追来了。”
池高男的瞌睡瞬间退散,“放我下来,我自己跑。”
“马车呢?”池高男望着黑暗的周遭,不见车,也不见杨阳。
钟武拉着他往前跑,“杨阳赶马车去引开他们了,我们走另一条路。”
马蹄声远远传来,池高男望去,只见一群骑马的黑影往另一个方向追赶。
钟武:“我们赶紧走吧,杨阳会武功,能钓他们一时半刻。”
没有光又不熟悉的夜路逃跑并不顺利,池高男脚步一深一浅,磕磕绊绊。
两人跑进寂静的森林,逃跑的紧张夺走对漆黑森林的恐惧,池高男大口喘息跑着,心跳得比他呼吸脚步还快,甚至干扰他辨别环境的能力。
“啊!”前方黑暗的背影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那身影掉入了更黑的黑暗中。
池高男跑向前方的声音,大喊,“钟武,你没事吧。”
他抵达了钟武摔跤的地方,却不见钟武,“钟武,你在哪?”
他的声音回荡在漆黑的森林中,回应他的是扑朔振翅的飞禽。
“钟武?”池高男的声音和紧张的身体在黑暗中颤抖。
忽地,钟武以无声的姿态站在了前方,池高男脚踩厚重的湿叶、枯枝朝黑影走去。
“钟武你没事吧。”池高男庆幸地问,但他看不清对方,只见一团黑影,他认为对方是钟武是因为这附近没人了,就他们俩。
钟武淡淡“嗯”了声。
池高男松了口气,“走吧。”
他走在前方,钟武在后面跟着他。
“钟武这路不好走,你小心点。”池高男弯腰捡起木根在前方开路。
钟武默不作声在后面跟着他。
与此同时,真正的钟武被三个侍卫按在地上,他的嘴被捂住了,他在三个侍卫的手里挣扎,努力向池高男发出提醒,可都无济于事。
另一边,池高男又摔了一跤,手骨擦破了皮,他继续爬起来往前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