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尖触碰少年的脸,闭上眼睛,仿佛好像真的触碰了少年的肌肤,他听到自己喊,“水儿,你在哪?”
忽地,他脑子里响起少年叫他滚的咆哮,还有少年毅然离去的背影。
他心口忽地一痛,竟呕出血来,那血喷洒在画中人的脸上。
他立即用袖子擦少年的脸,但越擦越脏。
他抱着画像,席地而坐。
他以为取得江山幸福自然到来,但是心里空落落的,那曾经在他面前傻笑的少年不见了,那处处为他着想的少年不见了。
许久,钱太监的声音从殿外响起。
“陛下,该喝药了。”
“不喝,拿走。”他冷淡的说。
虽如此,钱太监还是把药端进内殿,看到皇上孤零零的蹲坐在地,嘴角残留血迹,他急得大喊,“太医,快叫太医。”
萧云谏站起来,把画像藏在暗格里,“不用叫。”
钱太监知道那是谁的画,是池公子的,陛下天天看池公子画。
“人有消息了吗?”陛下把画放进暗格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酷。
钱太监深知陛下口中的‘人’是谁,连忙弯腰,面露难色,“回陛下,还没有池公子的消息。”
萧云谏背对钱太监握紧了拳头,忽地,怒火攻心,竟然又吐血了。
钱太监大喊:“太医,太医!”
萧云谏大怒,“闭嘴!”
钱太监忧心忡忡,“陛下你这是何苦呢?你若不好好吃药,将来找到池公子了,你却却……”
三年前池公子离开陛下,陛下被气吐血,之后就落下了病根。
哎,这两个人互相折磨,要到什么时候?
105 水儿你让我好找
深夜,太极殿的安静被床上人的梦话惊扰,“水儿,别走,水儿你回来,水儿你在哪?”
“池高男!”一声大怒。
忽地,遥远的声音飘入睡中人的耳朵,那是水儿熟悉的声音,“我在这~”
萧云谏一个激灵,醒来,目光越过纱幔。
只见他的水儿着一袭黑衣,内白色交领,站在珠帘下对他笑着招手。
“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走了。”
萧云谏目不斜视盯着他的少年,他掀开被褥,越过纱幔,慢慢朝他的少年走过去,唇齿间带着浓浓的思念,“水儿,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他伸开双臂,想要把少年抱在怀中。
但却扑了个空。
少年一下子又站在了窗边,阳光的笑脸落下了泪水,“萧云谏,我恨你,我恨你!”
少年的泪水刺痛了萧云谏的心,他安抚道:“水儿,我们重新来过吧,我会对你好的,水儿相信我。”
说着他朝少年走去。
但少年忽地面目变得狰狞,大喊,“滚!”
忽地一下,萧云谏被吓醒了,额头都是汗,他扭头看着漆黑的窗下,没有少年的影子。
原来方才是梦一场。
萧云谏叹了口气,却怎么也不能再入睡,他起身披了件外套,离开皇宫,来到听风园。
听风园一直有人打扫,屋檐挂着明亮的灯笼。
萧云谏走进池高男住的小院。
那一霎,他看见池高男背着他躺在树下的躺椅上。
萧云谏以为又是自己幻觉,但即使是幻觉他也不想破坏,他只想静静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慰藉他空虚的心。
忡然间,少年回过脸,对他露出笑,“陛下~”
萧云谏瞳孔一震,细细喊着,“水儿?”
少年站起身,欠身对萧云谏行了个礼,随后抬眸,他的那张脸完全展露在萧云谏眼前。
萧云谏瞳孔猛地一缩,“你是谁?”
眼前的少年酷似池高男,但缺了那阳光肆意的神韵。
少年眼波莹莹,“我是听风园新来的管事。”
萧云谏一双怒眸射过去,“谁让你躺在这里的?”
少年急忙下跪,“陛下,我,我只是刚刚打扫完院子,在这里小憩一会。”
萧云谏一脚踩他脖子,“谁安排你过来的?”
少年后颈被踩,难以呼吸,“没,没人安排我。”
萧云谏狠狠碾脚,脚下的脖子几乎断了,“说!不然朕杀了你。”
少年怕死,支支吾吾,“是,是钱总管。”
他是听了钱太监的安排在这里等萧云谏的,如果天启帝看上他的话,他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萧云谏用脚挑少年下巴,微蹲身,盯着少年的脸看,嘴角噙笑,“呵,是有几分像……”
少年笑意未达眼底,下一瞬,男人眼神瞬间狠厉。
“想替代他,不自量力!”
萧云谏脚一用力,生生把少年踩死了。
他厌恶地看了断气的少年一眼,又瞟了眼躺椅,“可惜了,这张椅子让你这种人糟蹋了!”
“来人!”萧云谏大喊!
话音一落,两个侍卫从外面进入。
萧云谏道:“把这人拖出去鞭尸!”
钱太监因为擅自安排人勾引萧云谏,被萧云谏下令打了二十大板。
但萧云谏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思念中,他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发火,没人敢靠近。
傍晚,太阳西坠,钱太监拿着密报急匆匆跑进宣政殿。
钱太监进去时,萧云谏正倚靠在龙椅上捏太阳穴。
若是平日钱太监不敢上前打搅,但手头的事重大,他不敢耽误。
钱太监小声唤,“陛下。”
“何事?”天启帝低沉的嗓音带着余怒。
钱太监躬身走向前,双手将密报呈放在案桌上,但天启帝并没有因此睁开眼睛。
钱太监语气平缓,“陛下,池公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