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可还有其他之感?”
觉枫本是以戏言想斗转镜尘的心思,见他言之凿凿,也上了心。“若有些妄念,便会心头如遭石锤盾击,疼痛难忍……”
“是何等妄念?”盛镜尘紧紧追问了句。
觉枫哪里敢说是和晴喧行从过密之时所感,糊弄言道:“偶尔心灰意冷,也想过撂挑子不干……”
盛镜尘将此话在心底打了个转,忍不住痴痴发笑,“这个秘术如此厉害……”
觉枫微微愣住,他还从未见过盛镜尘如此毫无防备的神色。暗暗忖度,他竟如此重视此事……
“觉枫,你无需忧心。我听初神医谈起,他的小师弟精通此道,等咱们回去,看他可有法子。”
“秦子衿……”
“你竟知他?”镜尘好奇的看向觉枫。
“他前些时日也跟初神医来过,如同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觉枫看镜尘脸上云销雨霁,再试探问道:“王爷果然愿意饶恕陆鸣一班人了吗?”
镜尘架不住他这般赌气撒娇的语态,点了点头。
觉枫悬吊了多时的心才堪堪放进了肚里。他知道只要摄政王应了,自然有法子将取消行动的消息送出去。
他实在困乏了,经过这心惊胆战到极致的一日,他好生疲惫,再也无力说什么,阖眸便睡了过去。
镜尘望着觉枫睡容枯坐了半晌。
在与觉枫一言一语之间,他渐渐理得清晰了些,他无法抹去觉枫的前尘过往,若是真的将御羽卫那干人等尽数杀光,他与自己才是结下了天大的冤仇。
自己只是在这沾染了他与前人气息的地方,被磨得丧失了研判之力。
如今他愿意敞开心扉,乃是之前无论如何都未曾想过的境地。
念及如此,镜尘描摹着觉枫唇瓣,自言自语:“别骗我……”随后贴上轻轻一吻。
第50章今夕何夕
“不错,不错,哀家果然没看错人……两日之内,他竟果然找出了七处黑火所在……”庆阳君大婚无虞,云后终于松了口气,她看着念羽远去的背影,欢愉之色毫不收敛。
念羽虽出身御羽卫,却是正儿八经的武将世家,并非寻常侍卫。有了这个家世的底子,她丝毫不担心争不过来他。
她拉着晴暄的手,念叨:“暄儿,这个念羽可堪大用。你今后要好好提拔他哟。”
晴暄无可无不可,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他急着安抚好了母妃去后园见客。
云后还想嘱咐两句大婚之事,见他神色匆匆,无心侍候,便放了他先行。
晴暄急急匆匆来见故人,只恨肋下无法生出双翅来。
“老鱼、鱼兄……”晴暄远远便看见老鱼,急急喊他
这几日,晴暄心绪难平,他时刻忧心觉枫安危,又对两人之间死了心,此刻老鱼到访或许能给他平添些许欢愉,至于大婚,走个过场变成了。
“小暄儿……”老鱼接了觉枫情词恳切的书信便快马赶来了雍国,他本早就打算来看望觉枫、小暄儿、千贺等一众朋友……
可一到雍国,才从陆鸣口中得知,小暄儿摇身一变成了雍国之主庆阳君,觉枫竟然成了叛国投敌的叛徒,如今也是见不成了,最可惜的便是千贺,竟然……
老鱼抱着一坛上等的“山河远”佳酿不禁喟叹。“臭老千,还没蹭上你一顿好酒呢,你怎能言而无信……”
他远远便看见身着了明黄袍子的晴暄恍若当日奔跑打闹的小少年,眼中不禁也湿润了。
“小暄儿,哦,错啦错啦,庆阳君。”老鱼见周遭侍候之人虎视眈眈望着他,连忙改口。
“鱼兄不必计较,还叫小暄儿便是,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孤了。”晴喧脸上满是落寞……
他喝退了身边之人,紧紧捉了老鱼腕子,问道:“鱼兄,你可知九哥的消这几日我都未曾见过他.......”
母后告诉他觉枫不宜现身,等他大婚之后,便允他们见面,在此密不透风的宫闱之中,听不到半点真言,这几日,他都快被憋疯了。
老鱼看着侍候之人退远了才说道:“听陆大人说,觉枫兄弟被奕国摄政王给救走了,那人在天牢里潜了七日,伏袭了容侯,将觉枫救了出去……”
“天牢……”庆阳君晴暄不禁战栗起来,心中多日不安也找到了原因……
“怪不得连容侯也没再见到……奕国摄政王,果然,能救九哥的还是他……”
“那我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晴暄满是苦涩.......他抓起桌上的精致糕点胡乱塞入口中,一点味道都尝不出。
他又抢过老鱼手中酒壶,端起酒壶直接灌入嘴中,仍是没有味道。
“小暄儿,小暄儿,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上等的‘山河远’,酒劲儿极大……”老鱼赶忙夺下晴暄手中酒壶……
庆阳君滋味确不好受,干涩糕饼、浓烈老酒惹得他脏腑如同泛起了波涛……
“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母后,你骗得孩儿好苦啊……”
远远瞧着的近侍蠢蠢欲动,被晴暄看到喝住:“谁若敢上前一步,或是告与母后,立即杖毙。”
近侍听得真灼,无人再敢上前。
他擦了擦嘴边秽物,撩起眼皮看了眼面目惊诧的老鱼,微微笑道:“鱼兄是不是觉得小暄儿变了,一坐上那个位子便成了冷血无情之辈……”
老鱼难得沉静点了点头,怕他误会又摇了摇头。
“小暄儿,老鱼个局外人,见到这等状况,心中也是难过……何况你个局中之人,老鱼信你定是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