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喊一句赘婿踩了您小王爷的尾巴根儿啦……”那人抿着手中葫芦里的水酒,口中不停奚落之声。
盛先云怒气从心底涌起,哪里受过这气,他手边没有便利兵刃,随手拾起一块砖头,狠狠向那人抡过去。
老鱼身法娴熟,像泥鳅一样在廊间辗转腾挪,只闪躲不出招。
盛先云见状更怒。他紧握拳头,追着老鱼的身影,试图找其破绽。然而老鱼的身法实在太过灵活,让他无从下手。两人如此在廊间打将起来。
觉枫眼看两人斗得汗流浃背,气息急促,眼神中弥漫戾气,便欲上前拦阻。
此时身畔闪出个娇小玲珑身影,带着清新香气,正是步摇。
觉枫看她倒是一派气定神闲,不解问道:“看得下去?不拦着点……”
步摇躲在觉枫身后张望:“我家本没什么人了,这死老鱼算我半个兄长,就让他帮我闹一闹吧……”
步摇之言听起来实在悲苦,但在她口中说出来却像玩闹。
先云侍卫恰来寻他,见此情形摸不准其中缘由,又不愿先云吃亏,从远处抛过来一把短剑。
盛先云擎了剑在手中,底气更足,追着老鱼不依不饶,老鱼抱柱闪躲,他老早觑见了步摇,龇牙咧嘴喊道:“丫头,老鱼是来喝你兄长存下的女儿红,不是来吃刀子的……”
先云持了兵刃,渐渐占据了上风,他手下一剑快似一剑,步步皆是杀招,觉枫看了心中一惊,先云出手如此狠辣,绝非好勇斗狠可以解释。
“四王爷手下留情……”他赶忙出言阻拦。
“大喜之日,莫要见了血光……”
他这话起了作用,先云似是被点醒了一般,渐渐收敛了招式。
步摇已然跳到了两人之间,狠狠瞪了眼先云,也没给老鱼好眼色。
她伸手贴了贴先云额角:“你是烧糊涂了不成……这位张兄是我兄长至交好友,在奕国对我照拂良多……”
先云见步摇恼了,身姿倔强,双手紧握剑柄,拱手说道:“虽是张兄挑衅在先,本王不该动手……真对不住了,张兄!”
他的脸色微微发紫,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觉枫见状,也不好过于打压他,簇拥着先云插科打诨道:“大喜之日,别误了良辰……快快再去梳洗梳洗……”
步摇、先云两人相携回了屋。
觉枫长长舒了口气,他看了眼老鱼,曲臂伸手……老鱼也深深看他一眼,握住了他的手,两人手臂紧握在一处。
两人环顾院落,似乎想从中寻找与霓园相似之处,然而却找不到往日半点痕迹。
顿了顿,觉枫开口打趣老鱼:“这盛小王爷醋意好浓啊,简直是醋海翻波……若非今日大婚之喜,他定不会轻易放你离开,说不定还会找茬闹事……”
老鱼似乎也有所感,急忙解释道:“冤枉啊,天大的冤枉,觉枫,你可要为我作证……红颜白骨,粉黛骷髅,挨不得、挨不得……”
“那当日,你要我们同去‘紫宸阁’是为了寻步摇?”虽时过境迁,觉枫仍忍不住问道。
老鱼颔了颔首,“我与步摇兄长在偶然相遇,一见如故,他亦是好酒之人,一来二去,引为莫逆。他突遭变故,我出外游历多时,之后才收到了他的信函,让我照顾他流落奕国的胞妹……”
他猛然抬起头,声调也不由得提高了许多:“结识你们三人并非我有意为之,更没有加害之意。”
觉枫拍了拍老鱼肩头,宽慰:“我明白……”
先云、步摇两位新人身着华美喜服现身正堂,盛先云满脸喜气,并未受老鱼影响……她们拜过天地走到两位母亲面前。为步摇母亲恭敬奉茶,之后又走到冉妃娘娘身侧。
“娘亲。”先云双手奉茶,朗声喊道。
“娘亲。”步摇粉面明眸,娇羞地甜甜喊了一声。
“唉,好孩子……”冉妃娘娘满口的答应,脸上挂着笑亦挂着泪痕。
这婚事虽然不算盛大,没有皇家仪仗的威严和豪华,但亲眼见到先云寻得意中人,对她来说已然心满意足。
可她生怕步摇心中对这简单婚礼有所介怀,特意在彩礼之外,命人备了厚礼。这些珍宝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累丝嵌宝石金凤簪,精巧绝伦,镶嵌着宝石的凤簪散发迷人光彩;镶羊脂玉红蓝宝石金累丝簪,玉质温润,红蓝宝石金簪在光线下交相辉映,让人目不暇接;红翡翠滴珠耳环,翠色欲滴,珠光宝气;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赤金打造,环珠玲珑,流光溢彩;镂空兰花珠钗,镂空设计,兰花珠栩栩如生,仿佛在轻轻摇曳,这些无一不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不等步摇开口,先云眸子莹亮的笑纳:“多谢母妃赏赐……”
步摇也跟着道谢:“多谢母妃。”
觉枫凑到镜尘身侧,镜尘微微侧头,余光瞧向觉枫,伸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母妃待儿媳妇好生大方……心动吗?”
觉枫抿了抿唇角,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那笑窝深深地泛起,显得格外迷人。
“是不错……”
他沉吟了片刻,轻轻地握住了镜尘伸过来的手指:“可价值连城的宝物,我已经有了一个,做人不可贪心……”觉枫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风吹过的柔和。
“夫妻对拜。”主婚人高声喊道。
步摇和先云两人转过身来,面对面站立,四目相对,他们的面颊上羞怯之情更甚,他们心中的鼓声震彻天地,又害怕被宾客看出端倪,极力忍耐着,面庞和喜服红得仿佛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