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致礼端站在此处望着她有些忙碌的动作,心头微动。
温清栀浑然未觉,动作利落收拾妥帖便和顾致礼离开了芙蓉面。
司机依然是温清栀已经熟悉的陈绪,顾致礼好像少有自己驱车的时候。
车门被打开,男人伸手为她挡住了车顶,温清栀按住裙摆优雅的坐进车内,朝他投去感谢的微笑。
待她坐稳,顾致礼才从另一侧上了车,陈绪极有先见之明的把隔板升了上去。
车子平稳的行驶,车内气氛祥和。
姚薇电话挂的匆忙也没道明缘由,温清栀便想着兴许顾致礼会知道,便开口问道:“叔叔和阿姨,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迟疑一秒,觉得不太礼貌又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始料未及。”
“我知道。”顾致礼明白她的心思。
他说完这句,却突然没了下文,温清栀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到身上,略有疑惑的抬眸与之深沉的眼相对。
顾致礼答非所问的说了句:“京城的芙蓉面建好了。”
温清栀一下没懂他突如其来的话题,直到看清他的眼,深邃中又好像带着蛊惑的意味。
她明白了,苏蕴和顾绥大抵是为了两人的婚事来的,莫名的温清栀心中生出一丝局促感。
温清栀美眸轻敛,眼睫垂下沉默着,手指无意识的捏到一起。
早晚的事情,不是吗。
路上有些堵车,温清栀和顾致礼二人抵达温苑时顾家的人已然先到了。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并肩而入、落座,厅内更是热闹非凡。
与之前不同,今日更像是男女双方的家宴,温清栀的大伯和伯母都未出席。
温爷爷作为长辈坐在主座上,看着自家乖巧的孙女,问道:“皎皎前几日去京城待的可还习惯?”
苏蕴殷切的目光也落到她的身上,温清栀浅笑:“劳爷爷惦念,一切都好。”
温老爷子又关切几句,话题也逐渐终于切入了正轨。
只是这次倒不是温爷爷提起,顾绥严峻的面容上都染上慈和的笑意,“两个孩子订婚宴已办,我与苏蕴也了解了一番苏城的习俗。”
“今日前来,实则是想为两个孩子请期?1?。我们二人不善婚节,便请了白马寺的师傅择了个吉日,就定在6月7日、五月初二,你们看可还合贴。”
温清栀微滞。
白马寺请婚期,她听过的。是因为人们都说——这一请,千金难求。
那是用无数金银也换不来的虔诚祝福。温清栀下意识望向苏蕴,正好和她目光相对,苏蕴对她和蔼又亲切的一笑。
那眼神好像在说,皎皎值得这世间一切最好的。
顾绥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主座上辈分最长的温老爷子,谁知他竟随意的摆了摆手,一副不愿操心的模样,“诶呀,你们各自儿女的婚事自由父母谈妥就可,看我这个老头子作甚!”
他这意思便是认可,全权交由温玄和姚薇两人负责了。
温玄和姚薇自然喜见其成,过问温清栀的意见后便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
订了婚期,两家人便更加热切的讨论起婚礼事宜,温清栀却有些出神。
忽然,冷檀香袭近餐盘被推动,一碟剥净的晶莹剔透的虾仁映入眼帘。
温清栀侧目望去,直直撞入顾致礼黑白分明的眼中,平和沉寂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的一瞬间,温清栀心底的一丝不安忽的就被抚平了,莫名的让人心安。
短暂交汇后,温清栀收回视线,目光落到眼前颗颗圆润饱满地虾肉上。
她从小就有一个隐蔽的喜好,喜爱吃虾却又烦于剥虾。虾仁鲜香可外壳实在难褪,每每不是脱不净就是剥到温清栀指尖酸痛。
小时候还有姚薇和家中阿姨替她剥壳,但长大了温清栀就不好意思再劳烦他人,于是每次宴席她也只食一两只,但只要有虾便不曾错过。
温清栀心头涌上一丝悸动。
他竟细致的连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注意到了。
长辈还在讨论着结婚习俗等,并没有太关注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苏城的习俗是先领证再办婚礼,苏蕴便直说按照这边的风俗来便可。
五月初二办婚礼,那两人便要在此之前领了证。
苏蕴和姚薇都不想儿女太过折腾,两人一拍即合便定下了在苏城这边让温清栀和顾致礼领结婚证。
“只是这苏城与京城终究还是有些距离,如要办婚礼跨越两地怕是有些繁琐。”苏蕴眉头稍皱,提起这件事。
“不若在苏城和京城两地各办一场婚礼。”她提议,却有些担忧的望向温清栀,“只不过怕是苦了皎皎,要多辛苦一遭。”
苏蕴是结过婚的人,自然知道那一天婚礼流程走下来有多累。
提及此事,姚薇和温玄也不好拿主意,便问询两个当事人的意见。
“皎皎觉得呢?”温玄温和的问道,“你自己的婚事,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就好,我和你叔叔阿姨都按照你们二人的心意来办。”
她明白苏蕴是想把二人婚礼办得盛大完美,但其实温清栀觉得两场实在太繁琐。她并不介意在京城那边办婚礼,既然迟早要住过去,温家也不是在京城没有房产,早去几日也未尝不可。
闻言,温清栀也不犹豫了,唇瓣轻启:“不用办两场的,既然证件是在苏城这边领的,婚宴定在京城就好。”
苏城领证,京城结婚,也算是平衡了。
只是有些遗憾,不能从温苑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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