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垂了眸,颇为痛恨的道了句:“音音还因此受伤住了院,真是便宜他了!”
闻言,顾致礼眸光微闪。
“至于高利贷那边……”
温清栀有些犹豫,她暂时还没有想到很好的解决办法。尽管她不缺那点钱,但就这样给了那些人,温清栀心里不痛快。
而且他们还把贺嘉音的店砸了!
沉默在一旁认真倾听的顾致礼此时出了声:“皎皎,你若信任我,高利贷的事情交给我。”
“我当然相信你。”温清栀不假思索。
顾致礼笑了一下,又解释:“这种事情很大概率会牵扯到商圈,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向来都是别人求着顾致礼办事,谁又能想到,叱咤风云的顾总想要出手,居然还要过问一下老婆的意见。
温清栀对上他的视线,沉默着。
这种高利贷往往是有钱人搞出来的,温清栀不甚了解那些圈子,确实顾致礼比她更适合也更有办法。
温清栀抿了抿唇瓣,认真的看着他,“那……提前谢谢你。”
“如果你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闻声顾致礼硬朗深邃的眉眼染上几分笑意,他并未回应温清栀的这句话,抬手看了眼腕表,“那我先离开。”
温清栀点头,又突然隐隐猜到他的意图,她犹豫了一瞬,主动拉住了男人的手腕。
顾致礼有一丝诧异的回眸。
温清栀脸颊上有些粉,“这……这件事也不急,顾致礼你今晚先好好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她快速的说完,就松开了手,小兔子似的逃进了房间。
顾致礼在原地顿了两秒,视线缓缓落到手腕上,眼神不自觉的柔和下去。
一路出了医院,陈绪也已经从京城赶了过来,接到命令在外面候着接顾致礼。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陈绪看了一眼坐在后座面容沉寂的男人,试探的问:“顾总,我们回别墅吗?”
顾致礼并未立刻回应,他抬眸,深邃的眉眼蒙上一层寒意,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他抬手松了一下领结,声音如坠冰窟,“林梵带下去了?”
温清栀当时大部分心思都在贺嘉音身上,也没注意是不是温家的保镖。
“一切安排妥当顾总,只要您吩咐即刻就能把人送过去。”
“嗯,不急。”顾致礼敛眸,想到了温清栀因为打他而殷红一片的手心,手指轻捻了一下,“太太没发话前,好生照看着。”
陈绪明显愣了一下,“是,顾总。”
一句好生照看,突然让陈绪回忆起很久以前,那时候顾致礼才接手公司不久,顾家家大业大,顾绥又骤然收手不管,一时间群狼环伺,多少人蠢蠢欲动,虎视眈眈的盯着顾氏这块肥肉。
陈绪见到顾致礼的第一面,就只觉他为人过甚端正,好则好,可君子那一套在这个大染缸里只会让人背地耻笑。所以,陈绪不是没有想过顾家的这位少爷,多久会倒台。
事实证明,他错的离谱。
起初顾致礼表现的确实不尽人意,就连帮着他的陈绪都暗自叹息。可直到有一天,陈绪突然发现,他在演戏,演了一场瞒天过海、瓮中捉鳖的大戏。
潜伏三个月,只为等猎物上钩。看着那群自以为掌控大局,洋洋得意的人,陈绪却只觉得可怕。
一个有耐心有手段且善于伪装的猎人,让人胆寒。
他冷眼看着那群人跪地求饶,却连眼皮都未掀一下,直接亲手将人送进了监狱,哪怕其中还有顾家的亲戚,也丝毫不妨碍他斩草除根。
顾致礼的手段比当初令人闻风丧胆的顾老爷子还要狠厉。但又不一样的是,他面上的功夫永远做的极好,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从那以后,顾氏的大权彻底被顾致礼握在了手里,时至今日这么多年风平浪静,让陈绪险些忘了,他的手段。
不知怎的,陈绪突然觉得温清栀有些可怜。要是她知道顾总当时的手段定然也会吓到。
顾致礼并没有听温清栀的话回去休息。他一早就让人顺着调查了放高利贷一伙人的资料。
给贺嘉音打电话的那个陌生女人叫安怡,是安峪的养女。
所谓无巧不成书,安家正好是京城的上流之一,而且之前还与顾氏有过合作。
顾致礼翻着平板上的资料,眉尾稍抬,“安峪,京城安家?”
“是的顾总。”陈绪知道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连忙解释:“安峪是安长辉的儿子,安长辉这几年身体情况不佳,公司这才交给了他这个儿子打理,但是安峪不堪重用,这两年安氏也每况愈下,再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倒闭了。”
安长辉顾致礼倒是有印象,早些年和他合作过,确实是个磊落有手段的小老头,只可惜他的儿子安峪从小锦衣玉食,养了一身臭毛病,还是个不成器的。年轻时闯祸被人断了命根子,人至中年才不知从哪收了安怡这个养女。
陈绪停顿一下,“大概也是因为公司的原因,安怡才听从安峪的意思放的高利贷。”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把手伸到了苏城!”
还这样巧的,碰到了温清栀头上,这可比惹了顾致礼还严重。
顾致礼看了两眼,便直接把平板放到了一边,这样的小人物平日都入不了眼。
他十指轻扣,嗓音沉寂,“给安长辉打电话。”
这种事情,以安峪的胆子肯定只敢背地里偷偷进行,一旦让安长辉知道,怕是要把腿打断。
顾致礼并不介意当一次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