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致礼漆黑的眸和她对上,一字一句说的清晰、认真无比。
“我想让温小姐帮我劝劝我老婆,她想要留在苏城,我不愿意让她为难,违心答应了她的请求。”
看着面前已经愣住的少女,顾致礼凑近,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温小姐,我舍不得与她分居两地。”
“帮帮我。”
*
温清栀逃走了,落荒而逃。
她一出门还撞上了赶过来的陈绪,连招呼都忘记了打,步子匆匆的就走了。
“顾太……太?”陈绪看着老板娘有些慌乱的背影,有些傻眼。
房间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吗?可是在房间里的不是顾总吗?
陈绪又看了两眼,不解的摇着头,叩门进了房间。
然后他就惊讶的发现,一夜未眠的顾总不仅神采奕奕,甚至眉梢上都带着几分清浅的笑意。
见他有些怔,顾致礼也心情极佳的没皱眉,只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有事汇报?”
第116章 “同学,我的伞借你”
陈绪连忙回神,“顾总,是林梵。”
“他…恳求再见贺小姐一面。”
顾致礼话都没说,只掀起眼皮扫了陈绪一眼,薄凉至极。
陈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个即将要进去的人,连恳求的机会都不配有。
“明白了顾总,我这就去办。”陈绪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然而,在他推门要出去的一刻,顾致礼又出声叫停了。
“顾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顾致礼:“太太知道这件事吗?”
“太太暂时还不知情。”
“嗯。”顾致礼指尖轻点了下桌面,转变了主意,“那就安排保镖如实告知太太,听她吩咐行事。”
“是,顾总。”
于是,安排的去的保镖汇报消息时,温清栀正好陪着贺嘉音在病房,两人一齐知晓了此事。
温清栀当下就皱了眉,刚要厉声拒绝,手腕却被贺嘉音按住了。
她看向贺嘉音,用眼神表达不满。
贺嘉音知道她的担心,笑着牵起她的手,“你放心,经历了这些事我怎么可能还对他有感情,我恶心都来不及。”
她停顿一下,“只是,我还有些话想和他说。”
温清栀知道,七年的感情骤然崩塌,任谁都无法做到毫无波澜的全身而退,人心是肉做的,是会痛的。
所以,贺嘉音见了林梵最后一面。
不过两天而已,曾经那个清秀的男人已经不成样子了,鼻青脸肿,衣着破烂,整个人颓废不已。
林梵低着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像一摊死水。
他隐约间听见了声响,向光明处看去。
看见了他曾经深爱的人。
这一瞬间,林梵彻底体会到了“后悔”两个字的滋味,悲痛的眼泪滑落,他虚弱的语气中夹杂着泣不成声,“谢谢你……还肯来见我。”
贺嘉音就站在远处,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音音,我……”
“别叫我音音。”贺嘉音面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听着恶心。”
林梵沉默了片刻,改了口,“贺小姐,我知道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你,我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早就没有脸见你,只是……只是……”
林梵说着,动作缓慢的从椅子上爬了下来,他的腿好像受伤了,踉跄着在她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我想求你,不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可以吗?”
林梵父母都年事已高,尤其是他母亲身体情况更差,两个老人怕是经受不住自己儿子锒铛入狱的消息。
可贺嘉音只觉得恶心、气愤,“你当初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的父母,怎么不想想他们该如何自处?!”
跪在地上不肯抬头的林梵,身子颤抖了起来。他知道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此刻能做的只有弥补。
“我知道,以他们的身体撑不过十几年,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但看在他们往日对你还不错的份上,让他们再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林梵了解贺嘉音,她是永远的嘴硬心软,所以他才苦苦哀求见她最后一面,因为林梵知道,贺嘉音不会坐视不理。
而且,林梵的父母确实对贺嘉音很好,每次她来家里都特意去买菜,做上一桌子满满当当的心意。
林梵见她沉默着,明白她已经动摇,又继续道:“你就和他们说,我和别的女人跑了,让我爸别攒着那点彩礼了,留给我妈治病,自己…自己吃顿好的。”
林梵已经哭的话都说不拎清了。
贺嘉音眼角也无声的滑落了一滴泪,她闭了闭眼,“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要问两件事,我要你如实回答,不许有半分隐瞒。”
“你说……”
“第一,你贩卖劣质布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梵回想起他刚刚踏上这条不归路的时候了,他没有隐瞒,全盘托出,“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和你说有个难缠的女客户,其实从那时我就骗了你,没有什么女客户,一切都是瞎编的,我只是需要个借口不整日整日的待在工作室……”
贺嘉音也想起来了,确实是从那个时候,林梵总是不在店里。
原来这一切竟那样的早。
其实起初林梵确实是被骗的,毕竟以他的本事和胆量也做不出这种事。他明明可以选择收手报警,但偏偏人性的贪婪,害死了他。
听他说完,贺嘉音也没什么反应,她接着又问:“第二个问题,梵音的钥匙,是你给那些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