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虹无端紧张起来,抓着不死鸟翅膀把黄鸡拎起来,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谢随安挣扎着晃动一会儿,徒劳无功,嗤笑道:“哦对了,忘了还有人什么都不知道。”
不死鸟散发出自己的灵力波动,过分相似的气息冲的半污染物直皱眉。
灵力不是越相似,契合度就越高的,在某种情况下,过分相似的灵力场会像磁场的同级,不仅不会契合,反而会极度排斥。
对于大部分双胞胎而言,他们都会嫉妒厌恶另一个和自己过分相似的个体。
那个和自己有着相同外观、气息、身份、乃至其他一切的个体。
过分相似,意味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事物可能随时被对方夺走——毕竟,既然“你”可以获得这个事物,那没道理另一个和“你”拥有相同条件的个体不可以获得这个事物。
在很多双胞胎家庭中,平衡双胞胎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一个难题,仅仅只是一个拥抱顺序的差距,就会引发相似个体间激烈的争端。
对于中央研究院院长的两个儿子而言,从小就被投放到截然不同的生存环境,意味着最大限度的不公。
对于谢随安而言,他被迫担当起地核的职责,承受过多不应该有点压力。
就算如此,他还会时时刻刻地被他的生母提醒,他的权利,他的地位,他所拥有的资源,乃至他存在的本身,都只是借用了另一个相似个体的身份。
对于谢云虹而言,从小就被抛弃到无评级城市,匮乏到极致的生存资源,贪得无厌的保姆,无时无刻不承受着的,灵力自燃自焚的痛楚。
甚至到了学院,还需要因为无法外放灵力,面对那些并不友好的目光,并接受自己另一个胞兄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这种情况下,友人被觊觎,是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彻底激发出双胞胎之间天然排斥的矛盾。
加上完全相同的灵力性质,无异又激化了这一种矛盾。
厌弃是相互的,不死鸟幸灾乐祸道:“你就在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发着呆吧,飞都飞不起来的小废物,眼睁睁看着第三个外来者带走江漓,真是让人鄙夷。”
“哟,毛都没长齐,就学会叽叽喳喳的小黄鸡,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句牙尖嘴利?”
谢云虹皮笑肉不笑,扯了一节藤蔓把不死鸟幼体捆死住,用的是菜市场捆鸡的手法。
先捆住鸡爪,就算留下来翅膀,失去平衡的雉鸡也只能在地上扑腾,还不如一条上岸的鱼。
谢云虹好心地没真让不死鸟在地上扑腾,而是分出一节藤蔓,缠绕住不死鸟的翅膀没,打好结,另一端拎在手中。
半污染物提起黄鸡,笑盈盈地说:“真可爱,你说我们拍张照怎样?相信淼淼一定也会觉得你很可爱的,小黄鸡。”
不死鸟的喙也被打了个死结,气得在谢云虹手中左摇右晃。
“抗议无效。”谢云虹笑眯着眼,不再搭理谢随安,展开翅膀,飞回到树梢位置。
半污染物的好友还是不见踪影。
但有了谢随安的提示,谢云虹一点点剥离分析空气中残留下来的气息,终于捕捉一些不属于他的,却和半污染物极为相似的灵力波动。
谢云虹彻底冷下了脸,面无表情地分离出所有多余的灵力波动。
那已经超过了相似的地步,甚至就是一模一样。
哪怕半污染物和他的胞兄灵力波动再如何接近,也依然有着极为细微的,只有他们本人才可以分辨出来的差别。
作为异能者,他们自然可以分辨出那些灵力波动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另一个个体。
但现在,要不是谢云虹完全没有留下这些灵力波动的印象,他简直要怀疑留下气息的就是他本人。
或者是他在意识错乱的情况下,才留下这种近乎挑衅的标记。
这些灵力在感受到同源的气息后,甚至自然而然地接近它们的“本体”。
谢云虹冷着脸,把这些不属于他,却又似乎属于他的灵力隔绝开来。
“呵。”谢随安不知何时解开嘴部的束缚,冷笑一声,“好吧,我确实是可怜的小黄鸡,那你呢,恼羞成怒的大黄鸡?”
谢云虹懒得再管不死鸟的多嘴话语。
他找到了最直接的挑衅物。
在他和江漓站立的原位置处,出现了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金羽,灼光熠熠,在半污染靠近的瞬间就燃烧起来,散发出炽烈的温度。
就像是宣战的信号,瞬间,原本那些被留下来的灵力标记也褪去安全无害的表现,绽放出焰光,化作金色的箭矢,毫不留情地发起攻击。
不用怀疑,如果方才半污染物天真的把这些灵力收入体内,它们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从内而外地发起攻击。
还没见面,谢云虹就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个体的,赤裸尖锐的恶意,甚至是杀意。
他避开金矢的攻击。
那些攻击速度很快,全部针对着半污染物的要害,脖颈、胸口、翅根、眼睛...
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弱点。
前两项被攻击到,则是足以致命的伤势,第三项被攻击,半污染物就会成为一个展不开翅膀的残废,第四项被攻击,鸟兽则会成为失去视力的瞎子。
谢云虹的反应速度已经足够敏锐,但金焰的暴动速度太快,同时出现的数量也太多。
这简直就是一个针对半污染物设下的陷阱。
甚至连谢云虹躲避的角度都算计到。
半污染物还是躲闪不及,被一支金色箭矢蹭过眼尾,留下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