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鲜血迸溅到应惟故的脸上,随后响起的就是黑衣人的惨叫声,不过这惨叫声马上就戛然而止。
方涣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应惟故下意识伸手接住他,温热的鲜血眨眼间染红了白皙冰凉的双手。
挡在他身前的人倒下,露出了一派惨烈的景象。黑衣人的脖子不自然的歪向一边,原本握着刀的那只手骨头也像是被硬生生的扭转的相反的方向,手上的刀却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上,插在了方涣的身体上。
“你……”应惟故欲言又止,抱住方涣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发现自己现在心慌不已,随着方涣的失血,应惟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在失血变凉。
让方涣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双手颤抖地握住那柄刀,想拔出来,又不敢。尝试多次,他还是放弃了,忍不住低下头去,眼眶湿润。
原来,他并不是没有眼泪,只是之前遇到的人不能触及到他的心。
受了伤的方涣在应惟故怀中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了说话的力气。
他说:“真好,我把他杀了。这下子,你不用担心了。”
他说的很艰难,说两三个字就要喘一会儿。应惟故睁着眼睛,泪水从脸上滑落,砸在了方涣的身上。只是方涣此时视线已经模糊,哪怕与应惟故的视线对上,也看不见应惟故为他红的眼眶。
“你为什么要拼了命救我?”应惟故问道。
方涣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大脑也因为失血而浑浑噩噩,他说:“你能为孔玉蓝拼命,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拼命呢?”
“我救他是因为他是我的好友,而且我知道我不会死。”应惟故一字一句认真解释,“那你是为什么呢?”
方涣笑着,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记得你。”应惟故道。
“为什么那天是你与玉蓝的婚宴呢?”方涣说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方涣嘴里涌出鲜血,伸手握住应惟故的手,“现在得知你对玉蓝只是友情,我很开心。”
应惟故沉默。
“希望下辈子,我还能与你相遇。如果代价是终身疾病缠身,我也想……”
他受的伤很严重,长刀穿透了他的胸膛,吐出来的鲜血中都加杂着内脏的碎片,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了。
方涣有这个心理准备,他生性本就洒脱,这短暂的一生,他都是奉行及时行乐主义,除了应惟故这个意外,再无其它遗憾。
“我甚至……羡慕起了玉蓝的身体,有时候我也会想,若是需要冲喜的是我,会不会……”剩下的话都止于口,不言而喻,空气中只剩下他急促又虚弱的喘息声。
随着时间的过去,方涣的动静也越来越微弱。
应惟故静静的抱住他,在他没有发现的地方,最初孔玉蓝送给他的凤凰吊坠有了异变。
还站在悬崖的孔玉蓝是最先发现的,
“幻境开始崩塌了……没有了江溱洧,又是谁,能引动你的情绪呢?”
应惟故将脑袋埋进方涣的脖颈间,全然没有发觉周围环境的变化。
为何当初被陌生人闯进房间他没有叫人?有些东西,是藏在本能里的。
不知道在原地枯坐了多久,应惟故动了动,在方涣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在这个吻落下的那一瞬间,幻境真正的碎裂开来。
妖域某处。
“幻境怎么现在就破了?可恶,可不要坏了我的事。”察觉到了幻境变化的桑梦俏脸染上薄怒,直接放弃了自己现在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径直飞向孔家的方向。
方涣刚从环境中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来神,他进去幻境的时间在现实中不过过去小半月,可大脑里,是有幻境中数年间的记忆。幻境中的那个“方涣”原本的情绪也尽数由方涣继承。这整的方涣此时晕晕乎乎的,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他一时是那个穿来穿去的穿越者方涣,一时又是那个谨守自持,在临死之前才敢一述衷肠的浪荡贵公子方涣。
“师兄……”方涣双手捂住胀痛的脑袋。
应惟故和孔玉蓝在房间里,应惟故刚脱离幻境很快就反应过来,直接召出了自己的佩剑,寒光闪闪的剑尖直直的对准了身体还瘫倒在榻上的孔玉蓝。
孔玉蓝睁开眼睛,对应惟故的举动没有半点意外。
“你为何要如此。”应惟故的语气甚至不是质问的,而像是在叙述一件平淡至极的小事。孔玉蓝心里一凉,便知道自己是被应惟故判了死刑。
应惟故不是没有情绪,只是他的情绪只会在亲近之人面前显露。
“呵呵……”孔玉蓝用力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垂头低笑两声,他的长发披散,遮住了他的表情,勉强掩住了些许狼狈。
“我与你相识于微末,多年后,待我刚想清楚对你的感情,就等来了你说你要与江溱洧结为道侣的消息。”孔玉蓝猛地抬头朝着应惟故歇斯底里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你要在那个时候告诉我啊!”
应惟故呼吸一滞,此时的孔玉蓝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猩红。
第31章 惊天异想
孔玉蓝的失态,着实让应惟故愣住。
“哪怕没有阿涣,我与你也是不可能的。”应惟故翻转手腕,将长剑收起。“你勾结外人对付我,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即日起,我与你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