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就是在找茬,高士其不仅嘴里开始苦,他的心里也开始苦了,和个小孩子计较赢了也没脸面啊,何况这丫头胡搅蛮缠起来也未必能输,人不大,歪理是一串一串的,还能倒打一耙!
海棠说完站在了五阿哥身边,跟外面站着太监说:“搬凳子来啊!”
六阿哥立即说:“妹妹,哥哥的凳子给你坐!”
四阿哥对着弟弟瞪了一眼,你这是添乱呢。
但是六阿哥屁颠屁颠的搬凳子了,十阿哥大喊:“六哥我也要,我和九弟坐一起。”
六阿哥抄起扎拉丰阿的凳子,和自己的一起给了弟弟妹妹。外面又送来两个凳子,他和扎拉丰阿坐了,下节课的师傅顾八代已经来了。
高士其脸色十分难堪,只能退出去给顾八代让地方,他刚出门就看到了一身便服的康熙摇着折扇在门口站着,立即想请罪,康熙示意他别出声,就站在门口听。
顾八代开始讲书,皇子学的的内容大部分是国史、圣训、经籍、诗词及满、汉文字。五阿哥倒霉就倒霉在今天讲的都是汉语的经书,他根本就听不懂。
今日讲《孟子》其中的《孟子·梁惠王上》的一章节,是《寡人之于国也》。
顾八代开头读:“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五阿哥还是头疼,脸上露出迷茫痛苦来。
海棠看他的反应,立即给他五哥用蒙古语夹杂着汉语白话一起翻译:“有个叫梁惠王的诸侯王说‘我对国家尽心尽力,河内闹的凶,就把百姓挪到了河东,把粮食种在河内,可是河东闹的也挺凶的,就很没办法。再看看邻国,人家的王没寡人这么用心,为什么他们的百姓不见少,寡人的百姓不见多呢,这是为什么呢?’”
半个屋子的人看着海棠,海棠恍然不觉。
五阿哥听懂了,问海棠:“他们为什么在河内闹?闹什么呢?”
“书上没说,你记下来,等会问师傅。”
“哦哦哦,你也记着,等会哥哥忘了你帮着问。”
顾八代的脸都黑了,不是这么解释的啊!这是误人子弟!
四阿哥的脸也黑了,因为顾八代是他的师傅,主要负责的就是他的功课,妹妹这是来拆师傅的台。
顾八代可不是高士其,高士其圆滑,他这人一点都不圆滑。立即说:“不相干人等不该在书房,现在出去吧。”
一个蒙古王子突然说:“她说的能听明白,师傅你别赶他们了。”
这也是个学渣!
那错误的解释你都能听的津津有味,正确的怎么就塞不进你脑子里!?
眼看着顾八代脸都黑成墨了,又有人喊:“皇上让他们来听的,赶走就是不尊旨意!”
顾八代暴发前,康熙摇着扇子出现在门口,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康熙对五阿哥说:“老五,带着你弟弟妹妹出来。”别影响其他人了。
四个小孩子出来,康熙带着他们走远了些,走到一处游廊下面,他坐在栏杆上靠着柱子翘着二郎腿,看着高矮胖瘦四个孩子一排站好,摇着扇子很悠闲的问海棠:“你也知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啊?”
海棠得意的仰头:“嗯,听哥哥们说的。”
康熙知道海棠聪明,也没追究是哪个阿哥跟她说的,转头问五阿哥:“你妹妹给你解释的你听懂了吗?”
五阿哥点头:“听懂了!”说完又加了一句:“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啊?”
七阿哥和十阿哥一起点头,七阿哥问:“汗阿玛,他们为什么闹,是在河内也太热了吗?所以要搬到河东是吗?可是热起来都热,河东也是热的对不对,河东河内都热他们才闹的,对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
康熙板着脸跟他们说:“你们妹妹说的都是错的!不能听。”
十阿哥强调:“是弟弟。”又说:“七哥说的没错,咱们就是因为宫里热才搬来的,我听我额娘说,夏天来了哪儿都热,躲是躲不开的。”
康熙发现了,只要老十和海棠凑在一起,简单的事儿这两人能办的很复杂。
他明智的放弃了跟十阿哥辩论海棠是弟弟还是妹妹的问题,也不跟他讨论河东河内是不是热的原因,对待十阿哥就不用搭理他,越是搭理他越是来劲。
他跟五阿哥说:“读书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今儿的高士其是不知道你读书的进度,汗阿玛给你找个师傅,咱们从头开始学。明儿你就跟着一起来读书吧。”
“儿子想和妹妹一起来。”
十阿哥强调:“是九弟!不对,九哥是你们九弟,你们叫她十弟,咦,那我呢?”他开始陷入迷茫。
康熙看十阿哥弄不明白了,心里很爽,和颜悦色的和五阿哥说:“妹妹是格格,不能来书房。”
“妹妹不来我也不来了。”
康熙的脸板着:“这是圣旨,不是你想不来就不来的,哪有上学带着妹妹的。”
五阿哥的脸又开始皱巴了。
这圣旨到了太后哪儿,太后不同意:“胤祺还小呢!”又觉得高士其是故意刁难她孙子,准备让人去前面骂高士其,一定要给她孙子把场子找回来!
太皇太后出面拦着她,就说:“趁着他小赶紧送他去读书,你拦着对他不利,听皇帝的送他去读书吧。至于师傅,不妥当了再换,何必让太监去骂!”也太折辱人了,高士其再不好也是个大臣,哪是能让太监斥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