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摇摇头:“咱们女人的事儿,孩子不能插嘴,容易让皇上厌烦孩子,觉得他们管的宽。谁家的孩子会对爹娘的房里事儿过问,这不合规矩。”
章贵人赶紧低头:“您说的是,是妾想的少了。”
德妃摆摆手:“没事儿,佟妃又不是先皇后,她想打我肚子里这一胎的主意,先让她自己做贵妃了再说吧!”
她有本事把十三阿哥留下,自然也能把十四阿哥留下,将来还有本事把十五阿哥留下。佟家要真的觉得她是当年那个能随便拿捏的小宫女可就看走眼了。
第二天北风呼啸而过,海棠带着抱残守缺出门。
四九城的街头,海棠袖着手,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跟身后的抱残守缺说:“你们俩也不提醒一句,提醒了咱们也能骑马出来,看看现在,三人站在街头跟三个傻子一样。”
抱残守缺不说话,两人三丈范围内除了海棠没一个活物。
抱残守缺虽然穿衣服灰扑扑的,一副下人打扮,但是抱残大爷那张干瘦如骷髅的脸上两只眼珠子阴测测的,令人不敢对视。守缺二爷满脸横肉,远远的看着就不是好人。
海棠不止一次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这两位的外貌实在是太凶恶了,才在原来的地方干不下去被塞给了自己。这也是想想而已,海棠是不会找他们证实的。
这两人对海棠的抱怨不说话不表态,更两根木桩一样,海棠在街头想了一会,纠结是先玩儿还是先工作。
怎么工作没个头绪,想做市场调研都不知道怎么做。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人生离不开衣食住行,衣食住行里面,海棠觉得吃最重要。
她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先吃吧。
她问守缺:“钱带的多吗?”
守缺在自己的肚子上拍了几下,隔着衣服,铜钱的哗啦声十分动听。海棠满意的点头:“走,找吃的去,你们觉得什么好吃,咱们去尝尝。”
后面的两人还是不说话,海棠看看这两人,说了句:“行叭,我找什么咱们吃什么。”
她抬腿往前走,两个人紧紧的跟在她后面。
上了大街,两边叫卖声一阵接着一阵,先看到的是个馄饨摊子,海棠叫上他们两个:“先吃馄饨。”
没想到这摊子的生意不错,周围坐满了人,海棠想等一会,但是周围的人看到抱残守缺,主动给她让出一张桌子:“您坐您坐。”
海棠带着这两人坐到了简陋的桌子旁,他们三个占一张桌子,另一边一群人挤在一起,没一个来跟他们拼桌的。老板给人端馄饨,海棠看到他端碗的时候指甲盖都浸在馄饨汤里面了,觉得自己可能太矫情了,她有点吃不下。就说:“走走走,不吃了。”
换下一家。
她带着人走了,老板没敢留客。他们走老远了,都看不见了,食客们议论:“那两人肯定杀过人,手里怎么说也有十条八条的性命!”
海棠不知道有人这么议论,溜达了半条街,看到前面一家羊肉店,就说:“算了,不吃路边摊了,咱们下馆子吧。”
她正要进去,被抱残拉住了。
守缺说:“这里面有贵人。”
“你们怎么知道?”
“门口坐的不是散客。”抱残那嗓子跟用砂纸打磨过一样,嘶哑极了,说完抬头看看二楼。
海棠也跟着看了看二楼,她很认真的问:“等会要是打起来,你们能保护我吧?”
两人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海棠。
海棠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出来是办事的,不是给人家当故事主角的。
就看了看周围,有个卖烧饼的。
“走,啃饼子去。”
卖烧饼的老板很健谈,给他们三个现贴了九个烧饼,一人三个。拉着海棠表示他们如果想喝点热汤,他能让他家大小子去对门的羊肉店买三碗汤出来。
“都是热乎的,把饼子掰开泡进去好吃着呢。就是……您家的这两位能不能背对着街,我们这也是小本买卖。”
海棠让他们两个背对着大街,老板感激不尽,也不看抱残守缺,就对着海棠说话。
“大冷天喝羊肉汤好啊,暖和还滋补。对面的汤卖的好,和我们这些人的关系处的也不错,随去随有。”他说着压低声音:“反正锅里多倒几碗水,那些有钱人也不看着,哪里知道咱们吃的和他们吃的都是一个锅里的东西。不过是人家吃肉咱们喝汤罢了。话也说回来了,人那是多给了钱的,咱们一碗汤也就是几文钱罢了。”
没一会这老板的大儿子提着个小木桶回来了,老板拿出碗来,倒了四碗汤。桶里还有几块碎肉,老板给海棠他们三碗,剩下一碗连同里面的碎肉混在一起,让他儿子先吃。
他自认为客人没看见,但是海棠他们都看到了,也不跟他计较。
小木桶放在一边,老板嘱咐他儿子:“你趁热吃,这桶先放着,我等会洗洗给他们送去。”
他儿子掰着杂粮饼泡汤里,舍不得吃自家卖的白面饼子,一边掰一边说着:“您等会谢谢厨房的刘大爷,他还给咱们放了一勺好盐呢,上好的雪盐,可干净了。”
老板很惊讶:“他这次居然大方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铁公鸡不抠门了。”
“听厨房里的人说,今儿他们店里请客的是扬州的盐商,人家要用自己带来的盐,嫌弃他们厨房采买的盐不干净。”
“我说呢,原来今儿是盐商请客啊!这是一群有钱的主儿。要是前门楼子皇上肯卖,这群人真敢买!”
海棠听了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