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点点头,让人去准备给孩子的表礼,问清楚了香茶孩子的年龄,就说:“你回去跟你男人说,你儿子长大了我许他进王府当差。”
香茶立即谢了海棠。
唐嬷嬷呼吸急促起来,海棠笑着问:“嬷嬷,我那奶兄弟如今有什么差事?”
唐嬷嬷说道:“哪里有差事,今儿嬷嬷厚着脸皮来求您给他们指派些事儿做,他们都是些老实头子,嘴笨不会奉承,前些日子内务府指派他们去看库房,可是还有半个月就去当差的时候,上面说有人了,用不着他们了。全家又气又恼却丝毫没法子。”
“哦”海棠点点头,“我这几日忙,顾不得这些,我今儿交代王府办这事儿,回头让他去找杜富贵,杜富贵会妥善安排。”
唐嬷嬷欢喜的谢了海棠。
孙嬷嬷的儿子跟着六阿哥,然而作为内务府上层人家的孙嬷嬷,求的和别人不一样,她婆家董家的其他人想跟着海棠出征,人家不满足在内务府这一亩三分地了,而是想让子孙跳脱出内务府去做官。
海棠听了点点头,就说:“嬷嬷这些年头一回开口,自然是要答应嬷嬷的,年前我有空,让他来王府见我。”
孙嬷嬷欢喜的答应了一声。
怪不得纳兰容若是有名的词人,光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就足以名留千古。
海棠此时感慨,若是人永远长不大概该是多好啊!若是相知相识的人永远停留在初见面的那一天该多好啊!
他们走的时候海棠给了大包小包的赏赐,临走去拜见太后,太后也给了不少金银,这些人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九阿哥和十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最近几年的变化很大,九阿哥以前很瘦,现在渐渐的圆润了起来。以前的十阿哥肉嘟嘟的,经历了贵妃一年多的病重和去世的连番打击后,现在瘦的跟竹竿一样。
于是她们对着胖的称呼十阿哥,瘦的称呼九阿哥。
九阿哥忍不住说:“你们睁大眼睛看看,爷排第九,这是十弟。”
孙嬷嬷带着她们赔礼不迭,九阿哥摆摆手:“回去吧。”
看着这群人忙不迭的起来走远,九阿哥说:“胖丫头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糊涂,她没糊涂说明什么?”
十阿哥问:“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不是那糊涂人。”
“九哥,你在夸她?”
“没,我这是说实话。”九阿哥叹口气,突然用很正经的口气跟十阿哥说:“咱们都不傻,身边人有那糊涂的、有那包藏祸心的、有那求富贵的……各式各样,他们说的做的有什么目的想求什么小时候不知道,现在都知道,他们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可咱们都懂,为什么还是走上一条歪路呢?”
十阿哥憨憨的笑了笑:“九哥,哪有什么正路歪路,路就是路,没有正路歪路之说,无非是最后越走越宽还是越走越窄。”
九阿哥听了点点头:“你看,我就站在路口,也不知道往哪儿走。”
“嗯?”
“盛京郭络罗家的人找到我的伴读,让伴读给我带话,想来见我,这消息是今日我伴读跟我说的。”
十阿哥皱眉:“我听六姐姐说郭络罗家的人路子有些邪门。”说完就笑:“我刚说完路没有正邪之说,却自己打自己的嘴。他们找你什么事儿?”
“你说起六姐,前两天把我叫去了,说郭络罗家的人想和五哥勾兑,五哥没搭理他们,没接话,也没见人,更没对他们多照顾安排。”
“勾兑?”这个词儿用在这里带着点贬义,十阿哥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郭络罗家要给人牵线搭桥?不是弟弟说,五哥的脾气是不会管的,而且五哥向来不操心别的事儿,他们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九阿哥点头:“就是因为五哥不管,六姐姐警告我也不要管,他们如今找上我了,我就站在这岔路口,不知道往哪儿迈出这一步。”
十阿哥说:“我劝九哥别搭理,咱们都是阿哥爷,不是那些小人的提线木偶,弟弟能想的出来,他们就是想拿钱驱驰咱们。”
九阿哥叹口气:“我要为额娘想啊!额娘生了我们三个,她是个没成算的,五哥和十一弟和太后亲近,为她谋划的心思就少。六姐有成算,过几年就会走,我再不给她谋划她该怎么办?”
十阿哥叹息一声。
九阿哥愁容满面:“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她如今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说说笑笑是容颜明媚,年纪大了就是不端庄。年轻的时候毫无城府脱口而出是快人快语,年大了再这样就是没脑子。
她如今渐渐显出老态,汗阿玛却春秋正盛,额娘恩宠不在。如今有王氏,将来还会有其他人,二八佳人年年有,她却青春早散。当了这么久的宠妃招了那么多人的眼,失宠后日子怎么过?五哥和十一弟不为她着想,我总要为她多想着些,让她晚年能从容一点,不必对着年轻的宠妃赔笑不必对着汗阿玛乞怜。”
十阿哥刚刚失去了母亲,此刻对九阿哥十分理解且羡慕。九哥尚有额娘可以孝敬,自己却成了没娘的孩子。
想起贵妃他眼睛湿润了,赶紧擦了帮着九阿哥分析:“想让宜妃娘娘日子好过,要么是建功立业,要么是给她银钱傍身。
建功立业有些难,上面太子和大哥把路堵死了,还把朝中大臣悉数分割,一点路子都不给咱们留。老三现在各处施展法子都找不到门路,老四已经给咱们打样了,就是干的再多再好,哪怕是尽心竭力事事圆满,在老大和太子眼里也是个跑腿办差的,想来将来你我兄弟在他们眼里也是如此,混的好了也就是个好奴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