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点点头:“是啊!拉扯兄弟姐妹不该是你姐姐做的事儿,这是太子该做的。大阿哥不一直说自己是长子吗?他也该提。你姐姐前面有一串的哥哥姐姐,后面有一串的弟弟妹妹,无论是从前还是从后数,都轮不到她出头。”
“您就跟她说说啊。”
德妃摇头:“你姐姐办的事儿我不敢轻易过问,更不敢在一边胡乱指点,一来是我不懂,二来是传到你汗阿玛那里,我就是那不安分的人。
早先你哥哥们读书他就不许后宫妇人多过问,更不许妇人插手阿哥的教养,最起码后宫的娘娘不能明着做,阿哥们偶尔也会听。但是有些事儿不能端上明面,我劝你姐姐的话到了他耳朵里,回头就是是非。”
桂枝点点头,又接着说:“可是事儿都办过了,您就是发愁也没办法啊。”
德妃叹口气:“是啊!”随后看看挤到自己怀里的桂枝,就问:“你今儿书读了多少了?”
“哎呦额娘,不要问嘛,让枝枝再抱您一会,等会去读。”
德妃也没催着她去,搂着她说:“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当年想读书被我祖母在身上打了几巴掌,现在就是个睁眼瞎。现在就是想学也学不会了,年纪大了,什么都记不住了。”
桂枝搂着她说:“没事儿,我们都认字,枝枝认识很多字,不是睁眼瞎。”够用了,别再逼这人家学习啦!
“你这不求上进的样子真让我着急。”
“您刚才还说好事儿不能全部让咱们占了,你养了这么多孩子,个个都好,岂不是让人妒忌,有我这个不争气的她们就不会妒忌您了。”
“是啊,她们是不会妒忌我,但是她们会笑话我,都会说‘看啊,德妃快被她闺女气死了’,是不是?”
“哪有,她们不知道额娘是很爱枝枝的。”
“你就是嘴甜会哄人,罢了罢了,今儿不让你读书了。”
“额娘怎么突然开恩了?”
“你不是刚说了额娘爱你吗?爱你就放你半天假。”
“这里面肯定有缘故的,说说嘛。”
德妃搂着她慢慢的说:“好多年前我做过一个梦,刚才突然想起来了,本来忘的干净却就突然想起来就觉得这梦有点奇怪,这会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当年做梦的时候还没你呢,那时候你六哥生了场大病,就是出花……”德妃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如今想想,似乎这梦有点东西。”
“梦什么了?”
“梦见你六哥没了,梦里我快哭死了,我心情不好,佟皇后又没了,你四哥回来和我天天闹别扭,你九姐姐体弱多病,把太后折腾的昼夜颠倒日夜不宁,和现在的十一阿哥差不多。后来就生了你,你也没养住,六七岁上和你六哥差不多大,也没了。我难受的躺了半年没缓过来,生了一场大病还要照顾十四,十四又是个调皮的,和你四哥对着干,我是顾不得你四哥,毕竟十四年纪小啊。”
“后来呢?”
德妃突然哭起来:“梦里后来你九姐没了,我一着急醒了。我梦里你九姐嫁到了佟家,我当时不乐意却不敢说话。原本是太后说她体弱要留在京城才行,你汗阿玛不同意,说是公主们都是嫁到草原上的,她也要去。太后就闹,最后你汗阿玛没法子,就说许配到佟家,佟家的门第高,也能照顾她。我那时候觉得佟家不是什么好人家,我和佟皇后关系就不好,他们怎么可能对我闺女好,可是也不敢多说话,我就怕我这面说不行,你汗阿玛转脸把她送草原上去,结果年纪轻轻就没了!”
“你这是做梦而已啊!我姐姐现在好着呢。”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啊。可是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就梦到你和十四了啊!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挺奇怪的,不过做梦就解释的通了,梦境向来是光怪陆离。
桂枝就说:“这说明我们注定了就是您的孩子啊,咱们这是天定的缘份呢。”
“嗯,你这么说我心里确实高兴。可惜了你七姐姐,要是活着这会我要和内务府撕扯她的嫁妆了,更是让你四哥六哥满世界给她淘换东西,要知道她比你九姐姐还要大,这会肯定许配人家了。”
为了安慰德妃,桂枝就出主意:“要不然咱们今年年底就给七姐姐多烧些纸扎祭品,好歹也是咱们的一份心啊。”
德妃本就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说辞,于是立即说:“对对对,让你四哥去蓟县黄花山祭你七姐……”这话没说完泪水跟决堤一样,随后立即说:“罢了罢了,算了吧。”
“为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候不做不错,黄花山葬着你那么多哥哥姐姐,你四哥既然去了,祭一个是祭,祭全部也是祭,更何况当时都是朱漆小棺葬下去,坟头都没有一个,更别提碑了,甚至是旁边种树都不行,他去哪儿找你七姐啊。”
“那就没人知道吗?”
“有,内务府有葬位歌和葬位图,靠那些找地方是找不到准确位置的,算了算了。”
德妃的心情彻底不好了,桂枝以为她半天就缓过来了,没想到晚上就说身上难受,第二天就发热卧床。
德妃的身体一向好,她病了之后,六阿哥和十四就请假守着她,四阿哥也没去衙门,加上海棠和桂枝姐妹俩,兄弟姐妹给德妃请安后留四福晋在寝宫侍奉就出来聚在一起商量。
桂枝就把昨日的事儿说了,很自责的说:“这都怪我,我要是不招着她说那么多,也不会这样。”
海棠说:“说到底是她想七姐了,七姐以前的小衣服还在吗?要不然给她立个衣冠冢,安慰一下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