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时候乔老爷进京了。
这位乔老爷进京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王府对帐,次一些重要的事情就是和在京城这里活动的同乡们拉拉关系。像是押一些南方的东西来北方卖也不过是顺手而已。
他们乔家在京城有小院子,也有几房下人在这里打扫院子,父子两个先去了自己家,随后就派人往金府递拜帖,府上的人收了拜帖,却说:“我们主人不在家,在王府呢,请乔老爷和乔大爷明日去王府吧。”
下人回来告诉乔老爷之后,乔老爷有些欣喜之色。
“那府上的人说的是他们家主人在王府?”
下人点了点头。
乔老爷表情松了很多:“知道了,明日备厚礼,让人带着账本,咱们去王府。”
第二天还是在去年那个偏远的院子里,雅尔将阿吊儿郎当的接见了乔家父子,乔家父子见到这里没有想见的人,暂时也不方便开口,两边开始对账。
乔老爷满口生意经,雅尔江阿听得很不耐烦,乔老爷的话没说完,他就直接打断:“别跟爷说了,爷听得头疼,你等着,爷给你叫个能听懂的人来。”
他转头跟王府的总管说:“去把我大侄叫来。”
他特意咬重了“大侄儿”的发音,心想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先在辈分上占占那丫头的便宜。
王府总管跟着做戏,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回头要是王爷和福晋问起来……”
雅尔江阿一副生气的模样:“你少在那里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大侄儿又没有出王府,王爷和福晋有什么可生气的。”
“可是……”
“再不去小心爷踹你!”
总管只能赶快离去,乔老爷父子两个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没过一会儿,海棠跟着总管进来了。
乔老爷赶快站起来,对着海棠上下打量。
眼前是一个道士打扮的少年,还有几分圆润,然而个子比前两年高很多,头上戴着莲花冠,手中拿着一柄拂尘,微笑着走了过来。
乔老爷赶快上前打招呼:“小金爷,好久没见了,您还好?”
少年道士眼中湿润,声音是处在变声期的那种沙哑:“好,好,就是这两年走了背运……”
总管在一边咳嗽了两声,海棠笑了笑,扶着乔老爷坐下:“您这两年可还好,看着你比以前显得苍老多了。乔家大哥也比以前添了些憔悴,最近两年生意可好?”
全须全尾地站在眼前,看着不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小脸白里透红,个子又长高那么多,也不算瘦。在乔老爷看来,这不算是受大罪。
他松了一口气,坐下和海棠寒暄。
“小老儿父子就是个苦命人,天南海北地上海里各处讨生活,我们那边儿日头毒辣,晒得久了就成这个样子。蒙您垂问,这两年生意还好,多谢王府照顾,在口岸进出也非常顺畅,各路关卡盘剥的也不太严重,到底是剩了点儿银子过年。”
说着就拿出其中一本账本,开始跟海棠讲这两年的收益。
雅尔江阿虽然没走,并且坐在正中间,但是看他的表情是一句话都没听懂。
海棠听懂了,频频点头,又不断的问乔老爷,在雅尔江阿听的头晕快要睡着的时候,俩人终于聊完了。
乔老爷就说:“粉瓷卖的最好,上次带出去十多套粉瓷荷花碗,卖出去天价,很多人为了弄到这一套碗,额外送了咱们好几车的香料,小老儿想着看能不能再让窑口那边多烧些粉瓷。”
粉彩瓷出现在康熙年间,因为康熙那种小清新的喜好,粉彩的图案大多是花蝶,蝠鹿等。除了白地粉彩,还有红绿黄加上胭脂红的金红彩。
此时粉彩在民间还没有大面积铺开,一般都是官窑烧制,所以出海的粉彩瓷几乎没有,乔老爷的商队带的这些瓷器都是独一份的。
海棠听了乔老爷的话就说:“做生意您比我经验老道,物以稀为贵的老话想来您是听说过的。”
“就是听说过,所以才不敢带出去那么多,怕卖不上价,二十套三十套的数量想来窑口能拿的出来。”
海棠就说:“您带着三套就行了,挑那些更精细更漂亮的,宁精勿滥。那些金红彩你也带走一些,有人喜欢清新淡雅,也有人喜欢大红大绿,不妨为新颜色试一试行情。”
乔老爷没见过粉瓷里面的金红彩,皱着眉头,海棠看着王府总管问:“府上有没有?取来给乔老爷看看。”
总管赶紧出去,过了一会取了一只花瓶来,乔老爷一看,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这紫色黄色蓝色白色恰到好处,小老二以为颜色烧制出来不好看,没想到如此雅致,若是都是这样的,带出去绝对能卖出高价。窑口能拿出多少?”
海棠低头想了想,考虑到海上风浪大,瓷器又易碎。就说:“二十套吧,可千万别卖便宜了。”
乔老爷把花瓶又送还到总管手上,高兴的说:“放心,小老儿做生意有经验,有这么漂亮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的出手。”
这时候外边帐房进来,将核对过的数目呈送到雅尔江阿跟前,雅尔江阿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这个时候接到账本问了一句:“算好了?”
低头一看,那个迷糊劲儿瞬间没了。
作为世子,他很没出息的觉得这真不是一笔小数!
雅尔江阿妒嫉的想:没想到这丫头挺有钱的呀!你上辈子是财神旁边的童女吗?财神爷怎么这么偏疼你!!
雅尔江阿故作镇定的把账本递给了海棠,“行了,待会儿入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