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在当地侍女的服侍下吃完饭,跟费扬古和鄂伦岱说:“此间事已了,不必久留,免得这里官府还要为西路军吃喝发愁,也省的本地官员束手束脚。我打算今儿就走,不能走的伤兵留下,让本地官府妥善安置,让他们提供大夫医药供他们吃喝养伤,能走的咱们带走,早日回青海才是。”
费扬古点头,连声说好。
鄂伦岱也赞成早点走,海棠的身份特殊,她以郡王之尊留在这里,凡是对这里的事儿多说一句话就有干涉地方治理之嫌,不如趁着如今大家都欢喜,早早的功成身退,南疆再好也不是郡王的属地,要有指点官府的瘾还是回青海去指指点点吧。
张云翼再三挽留,海棠主意已定,张云翼率领西路军留下的一部分大军镇守南疆,等着明年派人来换防,亲自送海棠出疆。
留下镇守的就是青海出来的西路军,所以海棠从天山脚下向南赶路的这一路上,一些出来做官的门下包衣和门下佐领们殷勤相送,一直送出星星峡。
海棠带着剩下的大军和辅兵赶回青海,回到青海后海棠也没吝啬,针对本地军民凡是出征的都有丰厚的赏赐。尽管青海没有王府,一顶帐篷当王府随时移动,但是王府在青海有库房被重兵把守,里面的钱粮此刻被拿出来,战死的有一笔补偿,由其父母子女领取钱粮,并从死者子女中选一人接着当差。重伤者根据伤情不同除了有一笔钱粮外,王府每个月再给一至三两银子和一斗粮食,直到老死为止。余下根据战功分配钱粮,那些镇守在南疆的将士,因其没有回程,钱粮由其父母子女代替领取。
八旗自有八旗的军功制度,根据功勋他们不仅能拿到钱粮赏赐还可以拿到传给儿孙的世职,海棠要带他们回京城受封,所以要尽快回程。
在海棠检查这半年青海官府的工作,准备巡视之后回京城的时候,捷报才通过驿马传递到了京城。
此时已经是八月下旬,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几天,康熙早带着一家老小住进了畅春园。因为无逸斋前面没遮挡,太阳直射十分燥热,康熙这些日子喜欢在周围有大树的澹宁居呆着。
这时候他刚午睡醒来,把擦脸的手巾递给了顾问行,梁九功欢喜的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皇上大喜,大喜啊!”
康熙听了立即问:“西北来消息了?”
“来了来了,”梁九功一边招呼人把信件奏折送进来一边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小主子再立一功,那策妄阿拉布坦被小主子打跑啦!”
说着就开始带着人三呼万岁,屋里屋外都是呼喊之声。
康熙没被这喜悦冲昏脑袋,而是说:“送信的人呢?朕有话问他,快传进来。”
梁九功忙不迭的爬起来去传信使,康熙高兴的手都在抖,赶紧翻开送来的奏折和信件,上面有南疆几位新任官员的折子和信,康熙翻过去放在一边,找出海棠的信和奏折来。
信倒是不算厚,此乃是家书,对于康熙来说,公事最重要,所以把信放到一边,开始拆折子,折子很厚,康熙直接撕开封纸打开折子站着翻看起来。
他一眼发现这不是海棠的笔迹,但是行文习惯是海棠的,她不爱用之乎者也这些字眼,而且这折子很长,分了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南疆的人文地理和对其当地的治理分析,后面第二部分就是从入疆到和策妄阿拉布坦作战的经过,洋洋洒洒足有两三万字,最后结尾还说不甚详尽,回京面谈,前面的内容康熙心情激动看不进去。
他把折子合上急切的问:“人带来了吗?”
外面的侍卫回答:“在外等候召见。”
“传进来。”
然而先进来的是太子,他进来笑着说:“儿子在隔壁听到这里有动静,出来一问才知道是妹妹大胜,儿子贺汗阿玛文治武功千古帝范。”
康熙满脸笑容,十分兴奋,将来有一日真的能与先祖在天相聚,他也有拿得出手的功绩了,自从努尔哈赤开始到如今,四代君主都有开拓之功,他完全不输前人了。
他摆摆手,对太子说:“此乃是一时之喜庆,坐天下容易治天下难,你我父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你妹妹的折子,你来看看,看她都说了什么,朕这会急着问话看不进去。”
太子接了过来,侍卫带着传信的信使进来。
康熙先问:“郡王怎么了?何故让人代笔?”
“回您的话,郡王和策妄阿拉布坦在达坂城下大战,被刺伤了右边臂膀。”
康熙立即问:“伤的严重吗?”
“不甚严重,就是提笔握箸多有不便。”
这边康熙在询问南疆之事,消息通过刚才那阵子三呼万岁在畅春园里面疯传。
德妃院子里的人是最先收到消息那一批人,中午德妃在佛前坐着默默背诵经文,外面一个太监进来和门口的太监宫女们嘀嘀咕咕。在屋子里偷懒打瞌睡的桂枝一下子听到门口窃窃私语,甚至有人还激动的蹦了两下,直接跟宫女说:“叫人进来问问怎么了?”
她听着这群人高兴的动静跟捡了银子一样……捡钱这事儿也不会发生在所有人身上啊,个个都兴奋……姐姐有消息了!
她立即从榻上翻身起来,她的宫女一脸兴奋的进来,说到:“格格,九格格那边大胜!说前面皇上那儿收到消息了!”
“我知道了。”
她出门看到这群人,宫女们想请她跟德妃说一声,桂枝也正有这打算,就说:“都小点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没遇到过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