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是一般的父亲,说出的话那是口含天宪不容置疑,十四在宫廷中长大,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只能哼哼唧唧表示出不情愿来,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很快到了三月初十,皇子们开始频频相聚,商量着给康熙送贺礼,这样的目的是避免大家送重复了。
各宗室人家已经往宫里送贺礼了,都是些笔墨纸砚,再或者是一些书籍字画。
几个格格商量之后送的是袜子络子,属于小姐妹们一起坐着说话的时候顺手做的小件东西,而是都是极其简单的那种。
海棠是编的络子,给康熙挂玉佩用。舒宜尔哈做了一双袜子,趁着康熙来给太后请安,就把礼物送给了他。
康熙先看了看海棠编的络子,觉得花纹简单,看着庄重大气,就把玉佩摘下来换上,随后挂到了腰上。等他拿到了舒宜尔哈送的袜子后看了看,跟两个姑娘说:“幸好你们是主子,将来到婆家了婆家不敢说什么,就你们做的这个活儿,换成一般人不被婆婆骂才是邪门了呢。”
他拿着袜子给太后看:“皇额娘,看看,这两只袜子大小形状都不一样,谁家的一双袜子是两个样子?”
太后接过来看了看,再看看两个孙女,舒宜尔哈对着她笑笑。
康熙这会还在吐糟海棠做的衣服,太后说:“孝敬给你你就穿吧,衣服都能穿的出去,这穿脚上的谁看见了?梁九功,给皇上收下,这怎么说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你这当阿玛的怎么能嫌弃自己的孩子。”
梁九功赶紧上前接着,康熙笑着点头:“是是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嫌弃。”说完自己撑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太后也跟着大笑,随后问:“万寿那天怎么安排的?”
“和往年一样,在园子里让南府的人来唱一出戏,自己家人热闹一番就够了。”
“嗯,这也行,你也歇一天,一年到头休息不到几日,趁着你过寿也松快一日。”
随后康熙叫了三阿哥和四阿哥来,吩咐哥俩替他去给顺治和圣母皇太后佟氏磕头祭祀。
三阿哥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四阿哥实在是不想和三阿哥一起祭祀,实在是那年去山东留下的后遗症。没办法,这时候不能说不和三哥去,说了似乎是不愿意去一样,也应了下来。两人赶紧回去换衣服直奔皇陵,祭祀完要赶紧在十八日前赶回来。
到了康熙过寿那天,福全和常宁带着老婆孩子来园子里祝寿,太子带着皇子皇女们给康熙磕头。再由太子的儿子带着皇孙们祝寿,一群小不点奶呼呼的说着祝寿词引得满场都是笑声。
四妃都有了孙子孙女,都是一副慈祥奶奶的模样,对着对方的孙子商业互吹。海棠坐在德妃身边听了一会,荣妃夸弘晖聪明伶俐,德妃就夸荣妃孙子弘晴有福气,惠妃夸秀宁姐妹长得好,德妃就夸大阿哥家的女孩们一身灵气……德妃向来是谨小慎微,不敢在人前太张扬高调。
看戏是在戏楼里,一楼是太后带着女眷们,二楼是康熙带着男人们。海棠本来在太后身边坐着,打算和舒宜尔哈一起给太后翻译的,毕竟唱词是汉语,太后听不懂。刚坐下就被拉到二楼坐在了皇子们中间,她要去苏州的事儿传开了,一群人特意拉她上楼问她去苏州到底是干吗的。
海棠听到他们的问题,一边嗑着瓜子看着康熙和福全常宁三人点戏,三人对着戏单子研究半天了,还没决定看什么戏呢。一边被问得多了就说:“为的是踹匠停工的事儿,你们怎么就不信呢,踹匠在苏州打砸,闹得人心惶惶,汗阿玛让我去看看罢了。”
踹布是布坊生产中的一个环节,这个环节是把棉布加工的更加光鲜亮丽。一般是踹匠交押金给包头,这些包头一般是布坊的老板,踹匠交完押金领一部分棉布回家,用石头或者其他工具通过砸揉等手段把棉布加工之后再送回包头这里,按照每匹计价,每月月底和包头核算一次。
这次闹事的原因是某个包头不结算工钱,踹匠们去理论但是没有拿到自己该得的那份钱。
原因有很多,但是最大的原因是踹匠不受官府保护,因为官府认为这些人“皆系膂力凶悍之辈,俱非有家土著之民。”任何一个群体中都有善良人,也有恶人,踹匠中有部分人酗酒滋事,也会干些欺压良善的事儿,但是因为出身踹匠,官府一以概之,认为踹匠这个群体是不安定的群体,经常打压。
加上这个群体有自己的行会,选出来的会首很有斗争精神,一旦觉得被欺负,第一反应就是带人打砸,就比如这次,直接砸了不给结算的布坊,吓得整个苏州的包头都躲了起来,后果就是所有人都领不到结算的工钱。
包头这个群体也不是什么好人,在明晃晃地压榨这些踹匠,所以这次的事说复杂很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但是江南踹匠和包头之间的矛盾爆发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前面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从明朝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结束,如果处理不好,将来还会有这种事儿。
保泰和海棠说:“这些事儿让一个官员去就行了,何至于让你去?”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杀鸡焉用牛刀。一个地方官员就能处理的事儿,让一个郡王去显得过于奇怪了。
保按问:“九姐姐,你不会是去核查当地的土地的吧?”
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北方的土地都查完了,以这些人对海棠和四阿哥的了解,这兄妹两个都不会轻易罢手的。满都护挤过来,跟海棠挤眉弄眼地说:“妹妹,你到底去干嘛的?说说呗,这里都是兄弟,咱们都是至亲,我们你还信不过吗?你说的消息我们是不会跟外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