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嗓门极大,不远处的八福晋听见了,立即站起来问:“说我们家爷什么?让我听听。”
桂枝这边的人都有些黄,桂枝很自然地说:“说八哥最近侍奉伯王呢,大家都说八哥可仗义了呢。八嫂子,伯王最近怎么样?妹妹还想等会去隔壁请安呢。”
八福晋说:“哦,你等会回宫的时候尽管去,听说有好转了。”然后揪着这个话头开始跟大家说八阿哥对伯父的感恩和孝顺。
实际情况也是满京城传言八阿哥对裕亲王多体贴,这里面全是八阿哥对伯父的好,不知道的还以为福全没儿子要靠侄儿孝顺。福全的几个儿子都跟消失了一样,似乎从没在老父亲的病榻前关心过一样。
桂枝招呼着大家:“坐啊,咱们接着说啊!”
这下这桌上的福晋夫人们都知道了,德妃的这个崽子她是个肚里长牙的!
今天算是认识你了!
桂枝这会反而后悔了:完了!我今儿暴露了,没法子扮猪吃老虎了。日后不能再装得很无害到处听消息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怎么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今天是很失败的一天!
到了下午,桂枝兑现上午说过的话,要去看望裕亲王福全,其他几位皇女听说了要一起去,五阿哥就领着妹妹们去了隔壁。
福全的病情不仅没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保按接着他们进去,五阿哥问:“伯王最近如何了?”
保按甚是惶恐,听了这话眼圈一红,话没说出来人却掉泪了。保按和海棠是同年同月生,海棠是二十二日出生,他是二十六日出生,再过几日就是他的寿辰,保按不仅没过生日的喜悦,就怕这几日福全过世。
五阿哥看他这样子,顿时着急了:“你哭什么?太医怎么说?”
保按摇摇头,带着他们往后院去。
后院正房福全在昏睡,前几年福全把他生母宁太妃接到了王府,母子两个算是共同生活了几年,此时宁太妃脸色很不好,福全的福晋脸色也很难看。
几位皇女陪着宁太妃和裕亲王福晋,八阿哥和五阿哥与保泰、保按、保绶出来说话,裕亲王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保永,年纪太小,就没带着他。
八阿哥说:“给汗阿玛去信吧。”
五阿哥问:“到这一步了吗?太医怎么说?”保泰叹口气:“太医说医治无效。”后面的话难以说出口。
五阿哥还糊涂着呢:“不是说是人伤风吗?怎么就医治无效呢。”
然而保泰兄弟几个难受,八阿哥只能小声地说:“是别的病症,这信弟弟写,您别问了,回头祖母问起来您别说得那么吓人,就怕老人家受不了。”
五阿哥闭上了嘴,心想人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可瞒着的呢。
八阿哥写信给康熙,康熙收到信大惊!
他以为就是一次小恙,怎么就发展到这地步了。
他在帐殿里拿着信表现得不可置信,来回踱步,上半年常宁没了,雅布没了,现在要轮到福全了?
再看看信上的日期,这时候说不定福全已经没了!
康熙很容易想到自己,顺治皇帝的儿子只剩下他自己了。他会不会和福全一样,不知不觉坏了身体然后丢下这社稷家业给太子一命呜呼了?
关键他不想离开这花花世界啊!
康熙握着信,深呼吸一口气,对梁九功说:“把诸位皇子都叫来。”
这些皇子们很快汇聚在帐殿中,康熙说:“老八来信了,你们伯王因为肝胆……如今已经到弥留之际了。”
这话说出来大家面面相觑。
二阿哥说:“真的假的?”
四阿哥说:“有太医院的脉案吗?”不能让老八一张嘴随便说,要有证据!
太子看着大阿哥说:“大哥,看来要少喝酒啊!”
大阿哥皮笑肉不笑:“多谢关心。”
六阿哥问:“汗阿玛,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吗?”
大家都看着康熙,康熙闭上眼叹口气:“可能赶不上了,没想到弘阳出生那天是朕和他老兄弟最后一次相见。”说完捂住脸忍不住哭起来。
一群皇子立即围上去劝解,康熙的伤心也就是一瞬间,随后把脸擦干,跟这些还给你们说:“你们现在收拾东西,昼夜不歇返回京城,要是天可怜你们伯王,他还在,你们就去探望一番,他要是没了,就留下守灵吧,朕随后就回去。”
皇子们纷纷出了帐殿收拾行李,没多久连同太子在内,大家轻装简行策马还京。
木兰围场距离京城八百里。顶级速度八百里加急是消息一天传递八百里,这属于驿站最顶尖的速度,为了保证速度,每到一处驿站换一次马,要让马匹保持最巅峰的状态,换马不换人,骑手比马更受罪。
皇子们虽然赶路,但是身娇肉贵,自然不会用八百里加急的状态回京城,所以二天后回到京城,福全已经去世了。
太后和宁太妃抱头痛哭,太后是伤心,毕竟认识了那么久了,死亡和远行是不一样的,再无相见的机会了,因此难受地大哭。而宁太妃是真的死了儿子,她才熬出头从宫里搬出来和儿子一起居住,这两年儿子晨昏定省,刚过了两年好日子,儿子一蹬腿走了,留她一个老婆子在,怎么不痛苦。
王府中其他人也一直在痛哭,每个人伤心的地方不一样,有亲人去世的伤悲,更有对将来社会地位变化的担忧。
皇子们风尘仆仆地回来,连同福全的儿子们和常宁的儿子们,堂兄弟一堆人把灵堂挤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