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丰阿就拉着海棠进屋,把侍女们赶出去后在海棠耳边打算说话,这时候盐宝挤进来一副要听的模样,扎拉丰阿看看盐宝,心想这位就是听懂了也不会说话,听就听了,也没赶盐宝,就稍微提高了点声音说:“今儿是伊都立请喝酒,喝酒的时候遇上了大爷。”
“谁?你哪个大爷?”
扎拉丰阿赶紧解释:“不是奴才的大爷,是……是您大哥,咱们儿子的大舅舅,直郡王!”
“哦哦哦!”海棠心里吐槽这乱七八糟的称呼。
扎拉丰阿怕她还迷糊着,就把伊都立也给介绍了:“伊都立,就是伊尔根觉罗家的那个伊都立,他阿玛是大学士伊阿桑,他外祖父是索额图。他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叫伊都善一个叫伊克善。”
“我知道了!你解释这么清楚干吗?我还知道他阿玛比他外祖父就小了两岁,他额娘是续弦,他阿玛和他外祖父关系不太好,就是因为他阿玛两不沾!”
伊阿桑是真的两不沾,哪怕和索额图有翁婿关系,在很多人看来是太子的人,可实际上他既不是太子那边的人也不是大阿哥这边的人,所以索额图活着的时候对这女婿很不满,觉得这人太滑头了。
扎拉丰阿点头:“对,再说伊都立,伊都立他媳妇是马尔汉大人的女儿。”
海棠点头:“知道,伊都立的媳妇是兆佳氏,就是现在这位兵部尚书的女儿,马尔汉连生了七个姑娘,老了才有了儿子,伊都立的媳妇是他的第几个闺女来着?”
“第六个,家里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妹子,听说这两三年该选秀了。说回伊都立请吃饭的事儿,他媳妇有孕了,虽然没生,但是挺高兴的,加上如今要过年了,这好消息岂不是现成的理由让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结果吃到一半遇上大爷也就是你大哥,他派人叫了奴才出去说话。”
海棠点点头:“我明白了,接着说。”
“他请一个喇嘛吃酒呢。”
海棠点头,中原大地的和尚不吃肉是因为梁武定下的戒律,是梁武帝要求和尚不吃肉遵守清规戒律,佛教其实是允许吃三净肉,既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杀。因为高原环境严酷,菜蔬不生,所以吃肉是生存必需,因此中原的清规戒律和高原上的不同,但是本着慈悲的精神,还是有很多有德行的喇嘛对生命心怀怜悯,主张少杀生。
海棠问:“然后呢?”
“然后那个被奉为上宾的喇嘛神神叨叨,让奴才喝酒,本来喝酒没什么,奴才喝了一杯酒,他就开始提修行的事儿来,说得云里雾里,什么经脉什么圆满,奴才听得一半明白一半不明白,觉得那人有些邪门。然后他和大爷让奴才说咱们儿子的八字,说是要给儿子占卜吉凶。”
海棠皱眉:“你给了?”
“哪能啊!那人邪门着呢,上回和六爷出去上香就觉得不对劲,他们开口问儿子的八字,奴才推说不记得了,说您生孩子的时候奴才慌着呢,都不记得时辰,还说当时有人记着呈给了皇上,奴才什么都没看见。大爷说可惜了,说这位大喇嘛乃是高人,奴才奉承了半天才脱身。”
海棠想了一会问:“大哥故意堵着你的?”
扎拉丰阿摇头:“应该不是,就是伊都立都不确定奴才会不会去赴宴,奴才去的时候伊都立还说以为奴才在家稀罕儿子呢,没想到居然来了。就是大爷那模样奴才觉得有点反常,感觉有点难说,就是……上头了,奴才也说不明白。”
海棠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儿,这会想不起来,就说:“别自己吓自己了,你日后离着大哥和太子远点,这两人早就斗得魔怔了。”
海棠说完推了一把盐宝:“宝儿,今儿该洗澡了,你好几天没刷牙了,今儿还要用大篦子梳毛,放心,今天洗干净了梳毛不疼。”
扎拉丰阿看海棠没放在心上就放松下来,过了一晚上把这事儿忘到脑后去了,又过来几日去当差,六阿哥和他说起弘阳的时候,说小家伙能吃能睡,都已经二十多斤了,他就彻底把遇到大阿哥的事儿给忘之脑后了。
海棠却忙了起来,康熙收到消息,西北不太平,策妄阿拉布坦打算吞并和硕特部,已经让人里挑外撅地闹起来了。
这几日乾清宫的气氛都是紧张的,虽然不如当年噶尔丹南下那样让康熙有压力,但是这件事必须处理好,一旦处理不好,朝廷在番邦属地眼里的威信就会大大降低,宗主国的地位就会摇摇欲坠,草原上就怀疑朝廷是不是色厉内荏。康熙再次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这次与会的除了宗室王之外,还有各位皇子。
然而参加议政王会议的宗室王都是些没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甚至还要几个孩子,连西北的方位都搞不明白,说到一个地方明显就不知道,表情都是懵懂的,全是康熙在说,下面没一个反对或者是质问的。
这里面也有明白人,年纪大一些的如保泰和雅尔江阿,尽管能明白眼下的形势,可也没上过战场,在康熙跟前就是应声虫,康熙说准备那就准备,别提质疑了,甚至连流程都不清楚。到了眼下,大臣们服服帖帖,宗室内唯唯诺诺,内外都没有掣肘之下皇权□□达到巅峰。
康熙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更不重视议政王大臣会议,到眼下他已经收缴了宗室王大部分的权力,就差没把他们从八旗里面踢出去了。所以康熙没把话说明白,更多的是是走流程告诉诸王和贝勒朝廷要用兵,能听懂暗示的都听懂了,听不懂的就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