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十一阿哥捂着心口开始喘粗气,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旁边的十二阿哥赶紧扶着。十二阿哥小声说:“汗阿玛,儿子扶着十一哥去门口喘气?”
康熙冷笑一声,说:“去吧。”
十二扶着十一赶紧走。
十四看着他们两个走了,心想这也行?
十四蠢蠢的表情就在脸上,康熙问十四:“十四,你也想去看你十一哥喘气?”
十四嘴角动了动,在六阿哥和四阿哥拼命发射死亡视线下小声说:“祭祀祖宗固然重要,但是传宗接代也重要,汗阿玛,儿子今儿大婚呢!”
除了康熙没人笑得出来,康熙哈哈大笑后说:“今儿你大婚呢,朕给忘了,你回去吧。”
你儿子成亲的日子你都能忘?!十四一肚子话不敢说,最终出去了。
六阿哥和四阿哥松口气,十四这祸头子不在就好。
康熙从梁九功端着的托盘里端了杯子,吹了吹上面的浮沫,用盖子刮了一下,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和一群跪着的儿子们说:“你们玛法带着咱们入了中原,以前咱们是偏安一隅,入了中原才算是坐拥天下,所以祭祀你们玛法非常重要。”
这话也对,地方政权和全国政权的含金量不一样。
康熙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敲着扶手,用一种很轻快的语气说:“祭祀你们玛法是重中之重。眼下咱们家不算好过,今年不是个好年份,你们也知道,你们大哥二哥……算了,不说了,这事儿提起来都丧气。朕也一把年纪了,你们叔伯都没了,和朕同辈的人也去得七七八八了,祖宗到了朕整个年纪也有很多都到地下了,朕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去。”
下面的皇子纷纷磕头请他别说了。康熙不管他们,自顾自地说下去:“人都有这一日,世上哪有长生不老的人啊!朕也不做那延年益寿的梦,不会听信道士和尚的胡话做出贻笑大方的昏事来。现在朕就想立个好太子,就是民间有三五间瓦房还想着传给儿子,有三五百亩土地都担心身后争家产,小民如此,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是天下最好的人家,但是翻翻史册,也有不少争斗。找个好太子,寻个好少主,是朕宾天前必做的事。
古往今来册立太子不外乎立嫡、立长、立贤、立爱。你们二哥是嫡子,如今被废了,也不说什么了。你们大哥是长子,也没好到哪儿去,也不说什么了。说到爱,朕爱的孩子有很多,要说能力好,得朕欢心的是你们妹妹,可惜是个格格,她但凡是个阿哥朕也不发愁,所以只剩下立贤。
你们觉得谁贤呢?”
跪着的一群人没人说话。
三阿哥吞咽了一口口水。
五阿哥听到问谁是贤人,瞬间直起了腰,他就不是那贤人,压根没压力。七阿哥动了动身子,把自己那条有毛病的腿动了几下,告诉亲爱的老阿玛:您儿子残疾,没资格角逐这样的大事。
康熙也发现七阿哥的动作:“嗯,老七腿不舒服?你回去歇着吧。”
七阿哥赶紧磕头告辞,五阿哥说:“儿子也不舒服,脑袋不舒服!”
康熙:“……你也走吧。”
身边两个人都走了,六阿哥压力巨大,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八阿哥没来,还在家里禁足思过。十三阿哥没来,他的罪名还没审理,就这么不黑不白地关着。如今跪着的剩下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和缩在一起的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
十五小声说:“儿子和弟弟们出身低微,就就……”
如果三阿哥哆嗦是因为激动,十五阿哥哆嗦就是害怕了,他哆嗦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十六阿哥说:“儿子和十五弟十七弟不敢觊觎大宝,汗阿玛,请允许儿子们退下。”
康熙点点头,他对十六很喜欢,他就喜欢十六这大大方方的模样,比十五更有勇气一些。此时十六拖着十五和十七赶紧跑。
六阿哥也说:“儿子也想走,儿子也没那么多想法,儿子……儿子也出身低微。”
康熙问:“你哪里低微了?”
六阿哥快哭了,他正想着说一句他额娘是包衣旗的姑娘,可是一想,除了太子和十阿哥,大家的额娘都是出身内务府包衣。十六阿哥说出身低微是因为他们额娘是汉人,六阿哥总不能给亲娘改了民族啊!
四阿哥看六阿哥说不出来,接口说:“汗阿玛,儿子无心大位,也不是那贤人,儿子只想说,二哥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对于他来说当太子和当天下的主子就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您养了他这么多年,也养了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我们的斤两您清楚,我们也清楚,论聪明和性情都比不过二哥,儿子是赞成复立太子的。这话是儿子这几日深思熟虑后想通的,就是在朝堂上在宗亲臣工前儿子也这么说。”
康熙冷哼了一声:“胤礽不配做太子,他恣意鞭挞你们,将来要鞭笞天下,祖宗创业不容易,朕是不会把江山传给他的。”
四阿哥说:“您这么说儿子无话可说。如今跪着的只剩下我们三个,胤祚不行,他太虚了,动不动就一身虚汗,儿子担忧他不是长寿之兆,加上他脑子轴,只有一个儿子,不适合做储君。儿子就更别说了,现在走路上遇到了个亲戚都躲着儿子,是有名的鬼见愁,人缘儿臭不可闻,和谁都没好关系。说来说去,儿子还是推荐二哥,如果您真觉得二哥不行,不妨再给他时日。
今儿聚在这里说的是祭祀的事儿,事情要分轻重缓急,立储不是一天就立的,但是祭祀是马上要办的,不如请三哥去。三哥的文采好,就如您说的,今年对咱们家来说不是个好年份,可总要给汗玛法解释一下废太子这件事,藏着掖着不是办法,请三哥写篇祭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