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讲了几句话后开始吃饭,这些官员们轮番敬酒,楼上敬完楼下的一桌一桌上来敬。弘晖一边听着这些人说话,一边照顾着莹莹吃饭。这里也就莹莹是为了吃饭来的,因此小姑娘的小嘴吃得油汪汪的,很多人都在听海棠讲话,包括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心思都不在吃饭上。然而莹莹也不是个饭包,在这样的场合,尽管小姑娘吃得很投入但还是一边吃一边听额娘说话。
吃完饭散了后,小姑娘自己都能分辨出额娘对这些官员的态度,对哪些人更亲近、对哪些人是公事公办、对哪些人又充满了期待她都能摘掉。
晚上回去,海棠喂盐宝吃饭,盐宝没跟着赴宴,自然也没跟着吃饭。
莹莹蹲在一边看着盐宝在吃,那模样似乎馋得不行。
海棠问:“要不要再吃点?”
莹莹赶紧点头,都已经张大嘴等着投喂了,盐宝抬起爪子搭在海棠的胳膊上严肃地看着海棠。
海棠立即说:“你都吃那么多了,不能再吃了,晚上吃得多了容易积食!”说完严肃地给盐宝把窝头掰碎和肉块一起搅拌。
莹莹闭上嘴巴,哼唧几声看着盐宝的饭盆里被倒了一盆饭,气呼呼地说:“盐宝,我不和你计较!”
趁着盐宝埋头吃饭,莹莹问:“额娘,那个说话听不懂的人您对他很看重啊!”
她嘴里的“听不懂”是闽南语,今儿说闽南语的那个人是个地地道道的老水军,跟着施琅打过仗的那种,本事是有的,就是说不好官话。
海棠说:“有本事的人自然要被看重,八闽大地上有很多好男儿,可惜额娘学不会闽南话,虽然听得懂,但是说不出来。”
也不是全部都听得懂,她努力了,只听懂一部分。对方也努力了,官话说得好像是外国话,两边对话全靠别人翻译,这也是没谁了!
海棠想到今天的交流忍不住叹气,地大物博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方言。
莹莹立即来兴趣了:“额娘,你找我啊!我会啊,我听两天就会了。”
海棠笑起来:“哎哟,我怎么把莹莹大格格忘了,那额娘就指望你了。”莹莹学语言很有天赋,她在西北的时候各民族的语言都能学会,会说会听,还认真地学过读写。当时海棠不觉得奇怪,主要是尚书房的教育就是满蒙汉藏四族语言一起学的,甚至年纪大的还会接触洋文,除了五阿哥大家都学得不错。后来莹莹跟着舒宜尔哈学俄语,弹舌相当地道,让舒宜尔哈表扬了好几次。
莹莹听到额娘这么说得意地昂着小脑袋,看了一眼在埋头吃饭的盐宝,用一种很得意的语气说:“额娘,你放心好了,我比某些宝儿有用多了。”
盐宝抬起头看看她,莹莹傲娇地站起来表示要去洗脸洗脚睡觉了。
盐宝用鼻子对着她的背影哼气,转头换个方向接着吃。海棠伸手摸着它的脑袋,跟盐宝说:“慢点,那边给你准备的清水,等会儿喝点。”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无休止地开会,海棠先和本地港口的官员开会,又着急在这里实习的福建港官员开会,这年头没实习这个词儿,眼下的称呼是“行走”。
海棠和这些官员开会时间很长,因为要在北方把官员配置齐了让他们在山东学习半年才放他们去福建。加上南方那边比北方不太平,海盗猖獗不说,还有殖民者在大洋上虎视眈眈,所以海棠对他们更是反复嘱咐,召见福建港口的官员比山东港口的次数还多。
在召见官员的间隙,海棠还要去船坞看组建大船。胶澳这家造船厂现在所有船坞都是满的,除了给本港口造军舰外还要给福建港造军舰。新建的两个干船坞里面在建造铁甲舰,到时候这两艘铁甲舰一艘在山东入列,一艘在福建入列,分别是南北两支水军的旗舰。
造铁甲舰比木头舰更麻烦一些,是在木质的船壳上覆盖铁板,然而为了抵御炮击,钢板厚七寸,整体船型也不是过去的战舰船型,更宽大,载重量更多。这些钢板靠热铆接技术把两块拼接,然后还要检查是否漏水。
这些不是一两月能干完的,老师傅带着徒弟在高温炉子边把烧软的巨大铁钉放进两块钢板的孔隙中,在没有降温变硬前赶紧施工,机会几乎只有一次,靠的是胆大心细和互相配合。
造船厂的官员跟着海棠说:“壳子好说,以现在的进度看,只要钢板不缺货,几个月就能拼接好,现在就担心蒸汽机和舰炮。”
海棠说:“不用担心,你们这边忙完了他们会过来安装的,一旦安装完毕检查调试结束后交给水军让他们试试。”海棠问:“明年这时候能看到船吗?”
“明年这时候只有船壳,比这时候再晚才能装舰炮和蒸汽机。”
“行,给你们两年的时间,务必在明年年底让铁甲舰游弋在海面上。”
“是!”
海棠从船厂出来后,花善来通报:“主子,山东的官员来了。”
“山东的官员来干吗?”
花善说:“他们打算请您在皇上跟前说说话,山东也想修铁路。”
海棠叹口气:“不是说铁路不好,一口气吃不了一个胖子!要先等着山西的铁路跑起来了再说!要等弊端显露出来了才好修第二条铁路,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花善跟着说:“这是政绩啊!您想啊,到时候山东的府志会把这事儿浓墨重彩地记录下来,成不了天下第一路也能有一个山东第一路的名号啊!”
海棠冷哼,弘晖问:“想修路简单,钱从哪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