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面面相觑,康熙说:“坐了好一会,眼看着到中午该吃午饭了,中午吃点什么?”他最后一句是问三阿哥。
三阿哥把看四阿哥背影的视线收回来,立即说:“今儿准备的洛阳水席,请您尝尝豫菜。”
康熙点头:“好,朕好久没吃过洛阳燕菜了,尝尝吧。”
洛阳燕菜的食材之一就是白萝卜,康熙觉得吃点萝卜胜过山珍海味,对午饭也就很期盼。
四阿哥一去不复返,席间也不见回来,三阿哥还惦记着道士,饭都吃得不香。
他吃得不香,但是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席间大家又说起了明年庆贺康熙继位六十年大庆的事。
九阿哥就嚷嚷:“您是不是不舍得花钱?儿子把这钱出了,您高兴才是要紧的,别因为几两银子委屈自己。”
康熙倒不是因为银子,他从没委屈过自己,摇了摇头说:“朕是没这个心思。”
九阿哥就不说话了,是老爷子自己不愿意的。
康熙吃了一些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大家也纷纷一起停筷。康熙说:“别管朕,朕的胃口不好,你们吃,二十多吃点,你还小呢,多吃点长身体。”
大家纷纷提筷子接着吃,三阿哥终于问了出来:“四弟和道长还没回来,要不要给他们留饭啊?”
康熙不在意地说:“你四弟顾不上吃午饭了,让他回家吃晚饭吧,至于那道长,他乃是神仙,餐风饮露才是日常,日后也不用吃饭了。”
年纪大的几个都不知道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康熙跟这些孩子说:“你们要记得,病了就是病了,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不治,万法随缘,别盼着神医神药和长生,都是假的。”
十四立即说:“那枯草变绿了怎么解释?”
康熙笑着说:“让你老阿玛给你露一手。”跟魏珠说:“你也去弄一棵枯草去。”
魏珠答应了一声出去了,康熙跟三阿哥的太监说:“你们家的井里湖里随便哪儿的水,弄一碗水来。”
没一会一碗井水放在了康熙跟前,魏珠送来一团枯草。此时大家也吃过饭了,餐具撤下去,康熙拿着草放到碗里跟这些孩子们说:“等会就好。”
这下大家都知道刚才那道长是个骗子了,老爷子说他不用吃饭的意思大家也明白了。
三阿哥顿时脸上发白浑身冒出冷汗。
此时四阿哥带着道士到了刑部衙门的停尸房,四阿哥问这里的官员:“前日送来的那位,棺木钉上了吗?”官员说:“因为没有结案,还没有封上。”说着看了一眼道士,跟四阿哥说:“您跟奴才来。”
道士的心里冒出不祥的预感,停尸房很阴凉,这里的气温常年都很低,还有一股子尸臭味。角落里有黑漆棺木,几个差役上去把盖子揭开。四阿哥对道士说:“道长,请看。”
道长念了一声道号上前一步,一眼看到棺材里的兄弟顿时大惊失色,跟着一起进来的衙役侍卫立即抽刀。
四阿哥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道士看着棺木中的兄弟顿时哭了出来,擦着眼泪跟棺材中的兄弟说:“时也命也,我如今悔不当初,就该听你的啊!”说完擦了擦眼泪,跟四阿哥说:“童儿跟我说我兄弟不见了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闹性子离开了,没想到他死在你们这群人手里,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如今束手就擒随你们你处置吧。”
四阿哥就说:“你说错了,他自己说自己脉象是死脉,并非我们加害他。”
道士不信:“我和他是同胞兄弟,同生同死,我活着他就不该死了,分明是你们害了他!”
连刑部的官员都觉得这理由太扯淡了,就说:“没听说过双胞胎是同第一天死的,生下来后各人的命运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官员转头跟四阿哥说:“奴才让人把他羁押起来吧?”
四阿哥点头,交代刑部官员:“你们应该详细查明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家乡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身上是不是有人命官司在身?”
道士正抚棺大哭,听到四阿哥说到的家乡亲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在大家不留意的时候一头碰在了棺材角上。道士虽然对医学了解并不精深,但是对人体的薄弱之处还是清楚的。四阿哥看到衙役们围上去把人翻过来后,发现道士已经气绝身亡。
四阿哥立即下令审讯道士身边的道童,因为早就盯着他们,这些人被一网打尽,里面有两个年纪小的道童,其他都是一些身手矫健的少年。这些人都是道士的子弟,学的也就是道士这段时间展示出的手段。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说:“我们不知道师父的家乡在何处,七八年前我们被他买下来当成徒弟来教养,只知道以前也是有师兄们的,后来不知道师兄们去了何处,以前也不知道师父居然有个一模一样的兄弟,更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家人亲戚,一年当中师父有几日是要出去访友,谁也不带,我们也没跟着侍奉,别的一概不知。”
再审问他们坑蒙拐骗的事儿,这些都是小事儿,为了让他们练习本事,道士也带着他们行骗了一些地方。四阿哥看到了不少骗术展示,也知道了所谓的丹药压根没用,让人服用了之后觉得有用都是用些大亏的药,吃了只会得到片刻的作用,之后身体会更差。
这些小道士们没什么治病救人的本事,配这些虎狼之药的本事倒是不小,因为害怕被上刑,一股脑儿都给倒了出来。
刑部审理的也就是这些,晚上天黑了之后卷宗就要封闭起来。涉案人员已经全部逮捕归案,这里面暂时没出现人命官司,只能归结为行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