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氏在大夫走后让人把伊都立抬出来指着他脑袋大骂。
伊都立今晚上被抬来抬去不敢吭声,赫舍里氏越看这儿子越不省心,立即叫两个儿子:“伊都善,伊克善,替我抽他几个嘴巴子,让他长点教训!”
伊都立这晚上被两个哥哥抽成了猪头,第二日又被小舅子堵上门。他小舅子是老丈人的老来子,养得很骄纵,兆佳氏又是一个大族,老丈人虽然去年以耄耋高龄去世,小舅子才二十郎当岁,却领着一群堂兄弟提着棍棒带着板砖进门了。伊都立被小舅子威胁了半天,那板砖差点砸在了天灵盖上,靠着两个兄弟赔不是才把人送走。
转脸发现额娘和媳妇都不搭理他,连家里的侍妾都不管他,饿了一天,让人去找点吃的厨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第二天早上才吃了点东西。饿肚子的伊都立才发现这婆媳两个是真不管自己死活啊!
因此伊都立盼着人去探望他,因为每次有人探望,伊尔根觉罗家要脸面,不能不招待客人,他还能跟着吃点喝点。
这天伊都立的随从来找扎拉丰阿,他的随从也挺不好意思的,就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三爷请您过去说说话。”
扎拉丰阿心情不好,就说:“过几日吧,你回去跟你家三爷说爷最近去董鄂家陪伴祖母,等家祖母大安了再去探望他。”
扎拉丰阿的祖母现在状态很不好,他祖母是四福晋的姨妈,连四福晋都听说这位姨妈身体状态不太好,带着孙女坐着车去看望她。
董鄂家的老夫人已经起不来身了,躺在床上和人说话。
看到四福晋带着孙女来高兴地说:“哎哟,你把咱们这位娇客带来了?这真是不常见啊。”
四福晋把小丫头放在床上坐着,扶着她的背说:“她额娘又有了,最近害喜严重,我就说先把这丫头接到身边看着,别看这小小的一个人,费劲着呢。”
董鄂妃家的老太太惊讶地问:“这么快又有了。”
四福晋点头:“一开始还说好好养养,结果又怀上了。”她很担心儿媳妇步大福晋的后尘,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生,身体垮了不说,孩子的身体也不好。
四福晋看姨妈这状态还很好,特别是说话还很有条理。因此从董鄂家出来后回了一趟娘家。他娘家确实后继乏力,在权贵扎堆的西郊几乎没有立足之地,院子小小的,比京城的院子还拥挤。然而都挤成这样了,他的哥哥们都想来西郊过日子,毕竟这里离着皇家近,和贵人碰面的机会多,意味着出头的机会也多。
四福晋的弟弟五格因为和弘晖亲近,如今在做都统,弘晖打算让小舅舅出去做官,在外面转一圈回来好安排。因此那拉家人人都想出头,和弘晖积极走动。
四福晋的马车到了后她嫂子侄儿媳妇都出来迎接,院子里更是人挤人没下脚的地方,都争着要抱抱四福晋怀里的小丫头,如今那拉家处处靠着弘晖,自然对四福晋祖孙十分奉承。
四福晋凑出门的机会来看一眼额娘,跟到处张罗的几个嫂子说:“别忙了,我等会儿带着孩子回去,我们王府还有一摊事儿呢,今儿就不吃饭了。”
她那几个嫂子赔笑了几声都退出去让她们母女说话。
那拉家的太太把小丫头抱在怀里,就说:“哎哟,这可真胖,抱着胳膊酸,照顾她不少受累吧。”
只有亲娘才心疼自己,四福晋笑笑说:“这孩子很乖,您不用担心,也不是一直跟着我,她额娘也经常抱回去照顾她。”
那拉家的太太问:“怎么今儿来了?可是碰上什么事儿了?”
四福晋摇头:“没有,我听说姨妈身体不好去董鄂家探望了。”
那拉家的太太叹口气:“你姨妈没几日。”
四福晋说:“我看着挺好的啊,说话还条理清楚。”
“那是你看着,身体已经坏了,脑子再清楚有什么用呢?也熬不了几天了。”她不想说这个,姐妹分别是伤心事儿,就问四福晋:“你们家最近还好吧?”
四福晋说:“还行,现如今大事就是照顾弘晖媳妇,再有就是给我们府上二阿哥张罗娶媳妇,年氏现在有身孕,她们母女都体弱,连天请太医,唉,我们府上一堆药罐子。”
那拉家的太太就心疼女儿,说道:“你也照顾好你自己。”
四福晋说:“您放心吧,弘晖在的时候早晚问安,给我张罗着呢,养儿子这些年一直辛苦,现在终于能享他的福了。”
“这就好,”那拉家的太太说:“回去吧,我好着呢。”
这时候门口一个婆子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帖子说:“老太太,这是请柬,觉罗家有喜事。”婆子不认字,那拉家的太太抱着小丫头,四福晋就说:“拿来我瞧瞧。”
打开一看,她蹙眉说:“呦,怎么这事儿啊!”
那拉家的太太问:“怎么了?”
“我堂舅把女儿嫁给佟三爷,就是佟家二房的隆科多,堂舅请您回去喝喜酒呢。”
那拉家不是顶尖豪门,别看都在西郊住着,然而圈子不同,已经和大部分权贵不来往了。那拉家的太太问:“怎么是隆科多,我记得他有媳妇啊!是董鄂家就是噶礼那一房的干闺女。”
四福晋说:“嗨,那不是噶礼倒台了嘛,她娘家也辞官了,被三爷嫌弃休妻,都大半年了。叫我说脱离了这苦海,被休也是有福啊。”
“我也没处听说这事儿,那……你堂舅怎么就把女儿嫁给他?这隆科多不是个好东西,前面的太太磋磨得不成样子,第二位现在也休了,这怎么行呢,我要回去一趟,我要跟他们好好地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