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四阿哥夫妻两个送桂枝出来,四阿哥委婉地跟桂枝表示想让他们一家回京来,他想重用舒禄克。桂枝看着周围人多眼杂,就说:“不是不愿意给四哥出力,只是如今咱们兄弟姐妹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我们家到了这地步还求什么?再多就是不满足了。您和嫂子留步,我带着孩子走了。”
表面上桂枝的似乎在说自己家不敢贪心,实际上桂枝在提醒四阿哥别得意忘形,老爷子是病了,不是死了,这时候别做任何事。
四阿哥手里的武将有限,他想把妹夫调入京城预备着做九门提督,有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准备接大位。桂枝的话却是说到重点上,废太子那还是板上钉钉的储君呢,他不过是得到了皇父的暗示罢了,哪怕最近皇父的行为似乎在向他移交权力,特别是今天让曹寅向他说了江南各处的监控,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看着妹妹和外甥女两个上车,四阿哥带着四福晋回去,四阿哥反思了自己今天的得意忘形,决定再念一晚上的心经。
两天后康熙回到了乾清宫,随后就是过年,新的一年刚过,康熙的脚又开始肿了,各位公主轮番侍奉陪伴说话,皇子大臣们则是纷纷上书请康熙庆祝登基六十年。
康熙去年一年很坚定地说不办庆典,然而今年口风没那么紧了,显得犹豫了些。
其中九阿哥最积极,他和嫡福晋董鄂氏的女儿留在了京城,相比起庶女们嫁的蒙古亲王郡王,他嫡出的女儿嫁的是汉军旗的赵世扬。为了让女儿日后腰杆硬一点,除了给大量的陪嫁外,九阿哥还来求康熙给他的嫡女一个县君的封号。
在九阿哥一次次来给她女儿跑前程的时候,九阿哥也在一次次地劝说康熙热闹一下。
康熙此时的想法是他真的命不久矣了,他也真心想再高兴一次。
上次他六十大寿,闹得那么大更多是为了稳定江山,此时闹得太大让臣民看到他垂垂老矣的模样对江山没太多的好处,别人从他的身上想到的只有腐朽,这也就是他去年坚决不同意的原因。
理智上觉得不行,但是感情上想要再热闹一回,再享受一下纸醉金迷和众星捧月就是死而无憾了!
因此抱着一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想法,他同意了大办一场,在办这场庆典前他还要去拜祭顺治皇帝的陵寝。
当时大家都反对,老爷子脚还肿着呢。很多大臣觉得和往年一样让皇子们去就行,康熙不同意,说是可以让皇子们替他去太庙祭祀和去山东祭祀先师孔子,但是不能让皇子代替他去祭祀先帝。就是正月去不了,天气暖和了他也要去。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三阿哥四阿哥十七阿哥等陪着一起去。
康熙去祭祀顺治皇帝并两位太后,对守在皇陵的人叫来询问,才知道这里面有人是顺治皇帝乳母的孙子,觉得这些人忠心,就追封了这两位乳母,并赏赐了这些人钱粮。
祭祀完毕后也不回京,开始巡视京畿,他的脚不能挨地面,就这样还要求抬着他到处看看。
京城里面,以九阿哥为首的一群人开始筹办康熙的六十年登基庆典。
海棠不插手这些事儿,她负责朝政,最近的大事就是内河漕运衙门送来的消息,漕运衙门联手河道衙门预计今年北方大部分河流都承载不了夏季的洪峰,因此海棠要认真对待这件事。
其中最凶险的地段就在山东和安徽,海棠有意亲自去探查一番。
加上西北也受到了地震余波的影响,比起主持庆典,海棠更关心自己的基本盘,因此她再三思索,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去查看西北地震灾害,直接从青海调集粮草赈灾,顺便再检查一番西北的钱粮存储。
因此海棠一天一封信催着康熙回来,请他坐镇京城,海棠打算亲自坐船去巡视几条高危河流。现在拨出银两,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能召集大量民夫,一方面解决了一部分百姓这时候没粮的窘境,一方面提前治理河道,能避开夏天的雨水,也能避开芒种前后召集不到农夫。
康熙接到海棠的信后回到京城,海棠就准备收拾东西出京。
她说:“汶水那边最严重,儿臣先去山东,再去安徽。”
康熙听了心里算了一下,这一来一回要好几个月。海棠这一出门就赶不上他的生日和庆典了。
他心里有些失望,然而豫鲁苏皖这些地方还不能不管。
他也没说什么,只说:“早早去早早回,就怕你回来得晚了见不到朕了。”
他这话一说,旁边的太监哭起来,海棠被说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说:“罢了罢了,下面的臣子那么多,总不能养着他们吃干饭,您别说这晦气话了,儿臣这就调派人手过去。”
康熙这才眉开眼笑,跟海棠说:“朕这会儿就盼着你们在身边。”旁边的太监也赶紧擦了眼泪,海棠心里只能叹口气。
康熙接着说:“朕最近能下地行走了,为了庆贺朕登基一甲子,现在开了恩科,朕带你去京城玩儿,看看那些来考试的举子们。”
很多读书人考中举人后来京城考试,如果没考中很大概率会住下来等着下次考试,特别是这种加科的,就盼着多遇到几回。
海棠惊讶地问:“您怎么想起去京城看举子们?这又有何故?”这老爷子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吗?海棠避免不了地想到十年前的江南科场舞弊案。
康熙却说:“你小时候不是盼着出去玩儿吗?你还和朕讲了很多道理,如今阿玛不忙了,咱们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