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拒绝了,这意思就是内务府不能从中渔利,就等于皇家不从这件事情里面捞银子。皇上都已经带头做表率了,下面的诸王也不好意思直接提。然而这毕竟是肥肉,看着这么多的银子流入国库谁不眼馋?
都想着:肉吃不了,让喝一口汤呗。
然而喝汤的事儿也不敢在海棠跟前提,只敢怂恿扎拉丰阿回去商量,扎拉丰阿摇头说:“我在家可从来不说外边朝堂上的事儿,就是我说了我们家格格也不会听我的呀,你们别难为我了,回头我万一被格格赶出家门了你们谁收留我呀?”
明明是大驸马邀请大家相聚,却变成了一场分割利益的聚会,因为正主没去,这聚会无疾而终。
扎拉丰阿回家后就和海棠说起这件事。海棠说:“你不用管,他们没胆量来我跟前说这事儿。”
而老六阿哥溜溜达达地从海棠家的后门来找扎拉丰阿。他进门就跟扎拉丰阿说:“扎弟,哥哥带你做大事儿去。”
海棠听见忍不住笑出来:“做什么大事?还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老六阿哥就直言:“我妹妹是做大事的,哥哥带着扎弟是做小事的,这种小事让你听了就是多余,你忙你的吧。”
扎拉丰阿笑着说:“格格您看书吧,估计六爷招奴才去消遣散闷,等会儿奴才就回来了。”
两人出去后老六阿哥压低声音说:“你跟我咱俩一块儿给舒禄克挖坑去。”
“挖坑?什么坑?”
“什么坑?天机不可泄露。总之爷看他不爽了。走!”
扎拉丰阿只好跟着他出门。
扎拉丰阿这一去到天黑透了才回来。海棠等他吃饭呢,看到这么晚才回,就问:“你和六哥消遣什么去了?”
扎拉丰阿纠结地说:“奴才和六爷布局坑舒禄克去了。”
“啊?”
“就是……六爷说舒禄克是个官迷,想要引他上钩,反正这一时半刻也看不出来,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海棠问:“他掉坑里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六爷没说。”他假模假样地为连襟叹口气,然后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去了。
除夕晚上去祭祀祖宗,家家户户都是如此,皇家更隆重。有资格去祭祖的人在下午穿着冬吉服聚集在宫里,等着雍正带领大家一起去祭祖。
弘晖来得晚,下车后和人一路打招呼,来到了海棠身边,问道:“怎么不见十三叔他们?”
海棠说:“外边天气冷,你阿玛说你十三叔吹不得冷风,让他在大殿里面坐一会儿,等一会儿走了喊上你十三叔就行。”
海棠就问:“你媳妇怎么样了?”
“还没动静呢,估摸着大年初一不会生。”
两人说话的时候弘时也过来了,弘时两眼无神显得疲惫。
海棠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弘时压低声音:“姑妈您不知道?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议论隆科多和他那爱妾的事儿,要不是因为现在衙门不开,估计就有御史出来说这事儿了。舆情汹涌,不知道皇阿玛怎么处理,侄儿心里觉得隆科多这下凶多吉少了!”
说真的他反而松口,因为隆科多这阵子终于不去烦他了。
但是隆科多的倒霉让他怀疑是不是有人在针对他,所以他现在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要害他。
海棠听了这事儿,再想想最近几天自己碰到的那一堆烂事,觉得京城真的是个烂泥塘。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京城,海棠已经考虑要不要把扎拉丰阿带走。
这时候雍正带着十三阿哥出来,大家赶紧列队跟着雍正去祭祖。
次日就是大朝会,海棠又早早地起来,所幸今年的大年初一是晴天,虽然冷却没有什么风雪,上午一轮红日初升照耀着大地,给人一种暖洋洋的错觉。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雍正踌躇满志,海棠也觉得未来很有奔头,看着满朝虫豸也觉得眉清目秀了起来,顺眼了许多。
初一大家还沉浸在新年的欢乐中,海棠和雍正已经开始规划新年的事情了。
海棠去年请雍正挑选的官员名单已经列了出来,趁着大朝贺结束,去养心殿闲谈的工夫,雍正把最终的名单给海棠看。
“这些人什么出身都有,有科举出来的,也有汗阿玛时候八旗新学出来的,新学出来的人还挺多的,人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和汗阿玛当年挑选的人如今也能出来扛大梁了,朕是受了汗阿玛的济,也享受了你提前谋划的好处。
除了这些也有是捐官出身,朕知道你对这种捐官出身的人很看不上,然而这些人里也有好官,比如说李卫。
这些人都是李卫那奴才挑出来的,此人虽然认字不多,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这些人的履历都在朕这里放着,你若是想了解,可随时来查。”
海棠点头,跟雍正说:“前几天大姐夫设宴招待亲朋好友,咱们家很多人去了,扎拉丰阿回来跟我说不少亲戚都收了官员的孝敬。官场里面三节两寿收礼这是普遍都有的,越是过年节前送礼的人越多。可今年那些西南官员出手特别大方,其中的油水谁都能想象得出来,以至于咱们家的亲戚都眼红了。
别说外边的那些男人,就连内院的嫂子们都知道这回事儿,一起聚会都在说水泥的利润。在他们看来,直接取当地的石头造水泥简直是无本买卖,都想掺和,这种事儿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雍正对贪污受贿很反感,点头说:“这件事儿就早点办吧,你走的时候把这些人都带走,到时候直接任命就行。说起水泥,听说你在江浙一带把专卖权卖出去了,这玩意你要控制产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