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同辈们,大家也在这上面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所以显得弘历特别有文采。
大概是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加上那些大臣们都夸他就让他自负到一发不可收拾。毕竟大臣里面经常来往宫廷的人要么是出身足够好,要么学问真的很高,千军万马从科举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三甲们夸人夸得多了久了,人真的容易自信。
这就养成了弘历爱显摆的毛病,他作诗很多时候就是为了显摆,别管他的诗词好不好,自有人叫好。
扎拉丰阿陪着他去了骊山,骊山这地方自古就有故事,传说女娲在这里炼化五彩石补天,而且烽火戏诸侯的典故就发生在这里,加上后来唐明皇杨贵妃的故事流传,这里就是一处每个年代都有故事的名山。
凡是名山大川必有道观和寺庙,而道教在骊山供奉黎山老母,骊山老母又是佛教的摩利攴天菩萨,因此佛道两家在这山上相处的很好。这里香火很盛,来烧香的人络绎不绝。其中黎山老母宫在秦朝就供奉黎山老母,在唐代兴建宫观,明朝时候翻修了一次,现在进去,说不定一个不起眼的破砖烂瓦都是唐明年代的物件。
他们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到了老母宫已经是夕阳西下,听说骊山有一景色就是骊山夕照,弘历看着夕阳西下诗兴大发,一刻钟内写了八首诗,先别问质量怎么样,就问这速度快不快吧?是不是该赞一声才思敏捷?!
扎拉丰阿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家的两个孩子,人家兄妹两个十天都挤不出五个字,和弘历比,自家两孩子真的比不过,所以他这会夸人就很诚心。
弘历非常自傲,姑父的夸奖他照单全收了,得意完了才下山。
回到山下天都已经黑了,大家吃过饭后弘历带着宫女去泡温泉,扎拉丰阿赶紧给海棠写信,把今天弘历的言行写了上去,他再三试探都没从这小子嘴里问出什么来,要么是这小子藏得深要么是压根没什么事儿,就是这小子出来玩耍,要是后者好说,扎拉丰阿带着他玩几天,就怕是带着皇上的命令来的,海棠迟迟不回有些说不过去。
他把信给了侍卫,嘱咐说:“尽快送给格格,就说五阿哥来了。”侍卫点头,准备第二日一早送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扎拉丰阿带着弘历又游览了不少地方,还特意带着弘历看了秦腔和川戏。玩了四五天海棠还没回来,弘历就知道不能再等了,该走了,该吃的吃了该玩儿的玩了,该回去找皇父了。
扎拉丰阿一听他要走,心里顿时松口气,嘴里还在挽留:“阿哥不如再等等,你姑妈去了黄河边,来回大概七百里,这几天就能回来。”
弘历犹豫了一下,要是回去皇父问见没见到姑妈该怎么说?
可是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姑妈风尘仆仆回来了,他该怎么跟姑妈说?
他内心还是想多留几天,毕竟西安这里商业繁荣官员众多,他身份尊贵,很多人都捧着他,这他在这里日子过得很潇洒,就说:“您派人请姑妈了?这……这怎么可好,侄儿来这里虽然是给姑妈祝寿,但是并没什么朝廷里的大事儿说给姑妈知道。如果为了侄儿坏了她的事儿该怎么办?可是您都请姑妈回来了,若是姑妈回来侄儿走了,让姑妈来回奔波,皇阿玛又要骂侄儿不孝。”
他都这么说了,扎拉丰阿瞬间明白,这小子是让自己背锅。让自己出面把事儿认下来,是自己擅作主张请正在忙大事的人回来见他一面,回头到皇上跟前承认是自己不会安排,让小阿哥在西安多逗留了些日子。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对方这一点黑灰都不愿意沾的态度让人很窝火。他笑着说:“怪奴才办事儿不周全,早几日没说明白,您不如再留几日,奴才再写封信您给皇上捎回去,此事是奴才失误了。”
弘历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姑父太见外了,到京城后侄儿必定会在皇父跟前替您分辩。”
扎拉丰阿嘴上谢了他,心里对自己骂了几句,刚才要是自己不乱开口这会人都送车站去了,早听说这小子喜欢让下面担责,没想到这小事也不肯自己认了。
于是又带着他在周围转转,过了四五天海棠才回来。
海棠回来后先去洗漱,换了衣服后见了弘历。
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的属官和侍卫都回来了,每个人都一身疲惫,在山里马没驴跑得快,山地里驴子才是王者,有些路段不少人要下来走一段才能接着骑马。
早先这里也是好地方,秦汉唐都在这里定都,海棠走了一遍才知道为什么在后来都城转移到中原,这交通也太糟糕了,制约这里发展的很大原因就是环境。
海棠从西安出来向东一直走到和山西交界的地方,发现这里是宝地,不仅有矿还有石油,甚至石油自己涌出地面漂浮在淆水上,早就有书上记载淆水可燃。《梦溪笔谈》也记载了这里有黑色东西可以燃烧。
然而现在没有炼制手段,所以只能让当地保持现状。
弘历来见海棠,恭恭敬敬地请安后说明皇父派他来给姑妈祝寿,把祝寿的流程走了一遍后就坐下陪着海棠说话。
在海棠面前弘历表现得乖巧聪明,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孩子。
他还很谦虚地问海棠打算怎么安置这里的棚民。
海棠就说:“原本是想让他们去开荒,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任我有千般手段,在这里都难以施展。”
这里很难形成劳动密集型产业,居民分散,道路不便,风一吹漫天黄沙。海棠看了不少地方,知道这里想发展起来不是一两年能做好的,甚至一二十年都不会有太大的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