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揉了揉脸,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四催她:“赶紧走,住到月底你回来给你孙儿办满月。”
海棠跟扎拉丰阿说:“我去住几天就回来,下午孩子们回来了你跟他们说一声。”
乌雅氏住的宫殿还是当初海棠出钱给老祖母翻修的寝宫。这钱没白拿,老祖母住过轮到了老额娘,海棠在这里很是感慨了一番。一眨眼老祖母都去世很久了,久的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
乌雅氏先是看了看海棠,就说:“你也该歇息一番了,咱们娘俩在这里住一阵子,你多陪陪我。”
海棠问:“枝枝怎么不来?”
“别提了,英儿八成是有身孕了,你妹妹这几天在等个好消息呢。”
“是吗?”
“是啊!你们自从有了孩子,把父母抛在一边不管了,都不来我跟前了。”
“这不来了吗?我都不管我家的孩子来陪您了。”
乌雅氏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我不让你兄弟去接你,你会来?”
海棠还想跟着她斗几句嘴,就听见外面通报说惠太妃来打牌。
海棠赶紧起来到门口去接她,就问:“大哥最近还好吗?”
惠太妃说:“也就那样了,年轻的时候不保养,老了一身病,就这样还偷着找酒喝,把我们个个气得倒仰,我是管不住他了,就跑来和你额娘做伴。”
海棠被拉着陪他们打牌,打的时候就不带脑子,乌雅氏生气地赶她:“去去,出去玩去,别捣乱了。”
海棠就从行宫出来,去宫外的田野里看看。
冬小麦已经发芽,在寒风中摇晃着。海棠心里就着急,她盼着化肥这种东西出现,但是化肥和军事有着密切的关系。
就目前而言,火药的制作水平还不足以先进到出现化肥。
海棠急得抓耳挠腮,因为最近几年人口又出现了增长,就目前的农业水平而言,想让所有人吃饱单靠种地是不行的,必须进口粮食,每年进出口商行都要捎带粮食进口。虽然有商船来往美洲,海棠不敢让人直接把拉丁美洲的农作物带回来,因为担心生物入侵。担心对本就孱弱的农业带来致命打击,所以每年进口粮食都是从南洋和南亚次大陆进口。
这种年年靠进口的事情怕的就是有人卡脖子,一旦进口粮食的事情停下,国内立即会有人吃不饱。因此雍正不停地建造粮仓,一开始储存一年的粮食,到储存两年的粮食,到如今要储存三年的粮食。要保证三年内全国颗粒无收外面不能进口也有饭吃。
这真是饿怕了,到现在哪怕是海棠也是谈饿色变。
修建铁路最大的作用就是运粮方便,去年从山西向着甘肃青海修铁路,下一年就能通车,今年西北大旱,赈灾粮食就是靠火车运送的。
海棠沿着这些土地走了很远,到天黑了才回去。回到行宫陪着乌雅氏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海棠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感觉到一阵阵冷,过了一会儿就感觉燥热。
她知道这是发烧了。
海棠跟傲霜斗雪吩咐:“你们悄悄地把太医请来,就说我有可能得了风寒。这事儿先别让太后知道,免得老人家担心。”
太医过来诊治,确实是得了风寒,八成是下午吹到了凉风。晚上睡觉前喝了一大碗药汤。
第二天海棠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自己也起不来了。本来说要来这里陪陪老额娘,结果整个人又躺下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这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乌雅氏也顾不得玩儿了,整日守着海棠,本就是一场普通的风寒,结果在床上躺了十多天。
这十多天不能说水米不进,几乎是靠水活着,就是白粥都吃不下去,厨房送来稀薄的面汤,里面打了蛋花,海棠闻到就觉得腥臭难闻,厨房又送来了一碗更稀薄的面汤,这才让她喝了下去。
等海棠病好了,她的假期也快过完了,也到了大孙子过满月的时候。
海棠就跟乌雅氏说:“你让我回去接着忙吧。我若是接着干活儿,一忙起来倒也没别的功夫去东想西想也不会到处闲逛,更不会生病。我一旦闲下来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吸口气儿都觉得浑身难受。”
乌雅氏嘴里说着:“你这就是天生的劳碌命。”还是让扎拉丰阿把人接回去了。
回到郎惠园之后,安康坐在床边问海棠:“祖母,您好了吗?您走了之后玛法也走了,说您病了,我可想您和玛法呢。”
“祖母也想你,祖母好多了。”
海棠回来后,这些小辈都来看望,连出嫁的侄女们也来了。海棠还特别讨厌这样的繁文缛节,觉得还不如在热河行宫待着呢,在那里最起码安静一些。
别人来了,海棠敷衍几句就装出一副疲惫的模样,这些人不会久坐,说几句话就走了。弘晖带着孩子来了之后,海棠倒是想和他聊一些民生,就从当初康熙每年巡视京畿说起,从巡视说到了粮食安全,因此显得忧心忡忡。
关于粮食安全的事儿弘晖也有思考,两人说了半天,最后弘晖带着老婆孩子在这里吃了饭才走。
海棠和弘晖聊了很多,晚上睡觉前复盘今天的行为,就和扎拉丰阿说:“看来额娘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劳碌命。以前想着休息,现在休息了才知道还不如去干活呢。与其这样,我不如等孙子过完满月之后就出去接着当差。”
扎拉丰阿想拦着,可是想想,海棠在家就很没意思。别的女人会的那些或者喜欢玩儿的那些海棠通通不感兴趣,而且她也不太喜欢逗孙子,似乎天下祖母和她都不一样,因此在家的日子就觉得憋闷,与其这样不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