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点点头:“端来吧。”
没一会送来了两盘凉菜,一盘凉拌莲藕,一盘凉拌白萝卜丝,还有一碟子粉蒸菜。
莹莹对这白萝卜丝频频下筷。
海棠就问:“你往后几日有什么安排?还是在家歇着?”
莹莹一边吃一边说:“我去找舅舅和祖母说话去,对了,我明儿搬去找祖母住一阵子。”
海棠也没当回事,点点头:“去了别闹人。”
“谁闹人啊,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我去找舅舅是有正经话说的,我今儿听说户部的满尚书是个老固执,简直是油盐不进,既然说不通他,我就找舅舅说去。”
你舅舅也是个老顽固。
海棠就说:“你一两句话是说不通的。”
“所以我才要多住几日。”
次日一早,她就进宫先去祖母跟前请安,一说要住下来,乌雅氏非常高兴,就说:“也不用特意给你收拾,你就住我这里,咱们睡一张床,晚上也能聊天说话。”
莹莹捧着碗点头:“看来您知道了我白日不在您跟前,您真是料事如神。”
乌雅氏点点莹莹的额娘:“你秀华妹妹说了,说你最近和你舅舅们谈了好大一笔生意,说不定又是一大笔银子入账。我想着对你这种钱迷来说,你最大的生意就在这宫里,果然你早早地来了,我的卦是不会错的。”
莹莹哈哈笑起来,“我劝我舅舅卖车头呢,不知道他答应不答应。”
乌雅氏就说:“你中午再去,中午你陪着他一起吃饭。”
“嗯,上午他忙,我懂。”
乌雅氏叹口气,把筷子放下,顿时没了胃口。
她身边的宫女小声跟莹莹说:“这几日年贵妃病了,起不来身,皇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她那边。”
莹莹皱眉问:“她还是老毛病?”
乌雅氏点头,脸色很不好看,实在是雍正不是个毛头小伙子了,年贵妃也不算太年轻,没法说雍正这是贪图美色追求浅显的鱼水之欢。然而年贵妃在后宫一家独大,虽然如今有弘晖,雍正没有继承人压力,但是年贵妃整日病歪歪,连带着雍正愁眉苦脸,乌雅氏心里就很不高兴,觉得年贵妃把自己儿子带的也病了二分。
她就说:“你舅舅身体不好,她那里到处是病气,唉。”管不了,儿子都一把年纪了,再说这些没意思,只能当自己不知道。
莹莹了解她的心思,她就是普天下母亲的心情:希望孩子和积极向上的人相处,不要和不健康、脾气不好的人玩儿。
莹莹只好哄着乌雅氏聊点别的,把一上午的时间消磨过去。到了中午才去找雍正,雍正这会在养心殿前面的一排建筑里面办公,看到莹莹来了说:“咱们舅甥两个简单地吃点就好。”
这也真是简单,两碗面条两盘菜。莹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饭,就怂恿舅舅卖火车头:“您想啊,有新的为什么要用旧的。”
雍正说:“舅舅也知道新的好,但是好在哪儿啊?你光靠嘴说,你也要让你十一舅舅把新的做出来让朕看啊!而且火车不能停,一旦停了,这后果就很严重啊。务必有新车头等着,旧的车头下能撤下来。不能新的没有反而把旧的卖了,全国的货运怎么办?”
雍正以前对铁路的好处只能想象,尽管他当初在工地上督工,也尽管当初海棠跟他说了不少有火车的好处,他能看到的好处就是吸纳了民工,民工有挣钱的地方,运送货物方便,朝廷有一项进账。
直到后来的蒙古雪灾,用火车送救灾物资比传统的救灾办法快,他才觉得这条路哪怕是赔本也要修,也要维护下去。再到后来铁路不断向西延续,对西南西北的控制不断加深,他彻底明白,这种东西大动脉是不能断的,不仅不能断,为了加深朝廷和地方的联系,还要多增加车辆。
“……因此车头咱们自己都不够用,你还要卖,卖了咱们用什么?我跟你说,朕打算从湖南修路进入贵州云南再进入四川。到时候铁路通车,需要的车头更多。”
“新车头的速度更快,用煤更少,”莹莹二两口吃掉自己碗里的面条,要给舅舅算一笔账:“您看,老车头耗费的煤炭多,跑得慢,越往后维护得越多,对不对?如果全部换成新车头,咱们算算新车头比老车头省多少?又快多少?运送的货物多了多少?”
她跟苏培盛说:“苏公公,拿纸笔来,咱们和舅舅算算这笔账。”
雍正笑起来,跟苏培盛说:“听见了吗?要跟朕算账呢,快去。”
苏培盛把雍正桌上的白纸砚台和毛笔拿来,笑着说:“此账非彼账,公主,您慢慢算。”
雍正把盘子里的菜倒进碗里,把盘子撤了,给莹莹腾出地方。他则是一边吃面条一边看莹莹算这里面的账。
下午十一阿哥被叫到宫里,雍正问他:“你不是弄出了新蒸汽机吗?新车头造价几何?什么时候能造出来给朕看看实物?”
十一阿哥估算了一下:“样机最快二月底,不过咱们人手不足,要是大量造车头就造不了丰收机。”
雍正听了很不满:“开春之后各处灌溉,正是要紧的时候,你不造丰收机造什么?既然人手不足为什么不多招人手?”
“这种东西不是一上手就能会的,想要培养一个熟练学徒,最少也要两二年。要是碰见那笨的,十来年都未必能上手。”
雍正就说:“丰收机绝不能停,车头也不能停,先把你造汽车的事儿放一放。”
十一阿哥不乐意:“汽车那是收过钱的,您的丰收机和车头到现在都没调拨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