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舒宜尔哈糊涂啊!男女这点事儿其实也就是床上的那点事儿,她若是想长久,找个说得过去的人和人家正经成亲,要是不想成亲,也要在八旗里找个知根知底小门小户好人家的男人留在身边,充作侍卫或者是属官,他不婚她不嫁,哪怕将来弄出孩子了,这孩子也不算没来历,悄悄地把孩子生下,上了这孩子亲爹家的族谱用过继的名义记在他亲爹名下,养在他们两人身边。
一家三口没名分也能过日子,将来这孩子是个男孩出来做官也有个跟脚,是个女孩子出嫁了也有个门庭。
一个戏子,刚脱贱籍,有些甚至不知道父母是什么人,跟个孤魂野鬼一样,既不知根也不知底,连他以前有没有案底都不知道,这些人全国各处唱戏,是不是反贼也不清楚,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说到底是昏了头呗。
“……她昏了头你眼瞎吗?这都看不到!”
九阿哥和十阿哥跪在御书房的地毯上,两人跟两只青蛙一样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就是说不出话,已经被雍正指着骂了两刻钟了。雍正骂人本来就刻薄,往日九阿哥听到第一句就能站起来和他对骂,然而今日跪着听了两刻钟,还是这表情,说到底是九阿哥觉得舒宜尔哈这事儿做的理亏。
雍正拍着桌子:“朕问你们话呢!哑巴了!”
九阿哥说:“没……没哑巴!您说得真的?舒宜尔哈真的……”
雍正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朕要不是念着她是老爷子的亲闺女,早让人冲进公主府把那人揪出来了。朕这边有证据,她把老爷子的病例说给这人听了,别的事儿还有!
这事儿朕不插手了,老十,你去办,务必问出这人是什么来路,从舒宜尔哈这里还打听出身来了,又是为什么来到舒宜尔哈身边,有没有同伙。这是朕给你和书舒宜尔哈的机会,你们办得好了朕当没这事儿,你们有一丝敷衍,朕立即圈禁了舒宜尔哈。”
老十哆嗦着磕头应是。
雍正说:“这事儿别闹大了,九妹妹还在江南秘密查访呢,不许你们打草惊蛇!”
九阿哥立即说:“您放心,我们比您还担心露出消息,十一妹妹的名声要紧。”
雍正看他两个不顺眼,说道:“滚吧。”
哥俩互相扶着赶紧从御书房里出来了。
到了车上两人都没说话,一路回到十阿哥家里,两人关上门才长舒一口气。
十阿哥是真不知道妹妹和一个戏子有了首尾!
十阿哥不知道九阿哥更不知道了。
但是老四拍着桌子大骂,这事儿不像是假的。
九阿哥问:“怎么办?”
十阿哥说:“去年舒宜尔哈还每日回来大家一起吃饭,今年就说钱庄的事情忙,常常住回公主府,三五日或者是六七日福晋派人去叫了才回来一次。福晋还纳闷怎么就突然忙得不着家了,我还说了她几句!看来,事情应在了这里。”
“哎呀,你现在说这个有用吗?我问你怎么拿人。”
拿人简单。
十阿哥说:“我等会把福晋的陪嫁全部带上,进城先在你家王府住着,然后围了公主府,冲进去……”
九阿哥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你这一路回来就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你只要把公主府围上,你就等明天谣言满天飞吧。这事儿咱们要保护妹妹的名声。指望你是不行了,你派人把舒宜尔哈叫回来,下个月哥哥我过寿,咱们就说请戏班子的事儿,哄着妹妹推荐,然后我就说反正闲着没事儿,不如这两日唱一场,然后趁着戏班子进府,把整个戏班子扣下,就说他们盗窃了王府的东西……”
“高!九哥,关键时刻还是靠您啊!”
九阿哥略得意:“好说好说。”
晚上舒宜尔哈回来吃饭,看到九阿哥在并不意外,因为嫂子们带着孩子去热河了,十阿哥自己跑到九阿哥家吃饭,九阿哥有时候也跑到十阿哥家里吃饭,两人最近日子过得很逍遥。
九阿哥就说:“自从家里面的女人们走了个干净,我们父子只觉得天地都是宽的,呼吸都是畅快的。”
舒宜尔哈笑起来。
九阿哥说:“妹妹你也别笑,这是实话,你九嫂子在家管天管地,她是管得真宽啊!吃饭都不说了,不让哥哥吃一点肥肉,这是太医嘱咐的,她算是师出有名。但是别的就管得宽啊!她没走的时候,因为天热,哥哥穿个汗衫,她把哥哥骂了一下午,说我为老不尊不讲究,家里有闺女,我个老不羞在闺女跟前衣冠不整露着两个大膀子……哥哥穿个汗衫难道是犯了天条了吗?”
舒宜尔哈笑得东倒西歪。
九阿哥就说:“趁着这老娘们不在家,她不让干的哥哥都干一遍,昨日我一口气吃了一盆红烧肉,我还要喝酒,对了,下个月哥哥过寿,趁着她不在,寿宴哥哥做主……诶,十弟,不如这个月咱们先乐一乐,万一下个月这老娘们跑回来给我操办过寿的事儿,我想干什么她不是又要管着了吗?”
十阿哥在一边拦着:“天这么热,动弹一下就是一身汗,您别折腾了,有这功夫不如躺着睡午觉呢。”
九阿哥就对着十阿哥捶了几下,跟舒宜尔哈说:“别听你十哥的,哥哥最近高兴,务必要请人热闹热闹。妹妹最近在京城,京城百姓爱看的戏是什么?咱们既然想乐一乐,别叫南府的戏班子了,那唱的是什么?不是麻姑献寿就是八仙祝寿,没一出是咱们爱看的,这么多年都不排新戏!”
舒宜尔哈说:“那我给九哥举荐个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