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丰阿感慨:“天下没无不是的父母啊!”
海棠就说:“怎么年纪越大怨气越大,又不和他们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你这脾气要是一起过日子早怄死了。明儿早点去早点回来,家里一摊事儿要你拿主意呢,过几天你那白胖的孙儿们回来了,有你忙的时候,多想想自己的日子,别总想以前,弄得自己没委屈硬要找委屈受着。”
扎拉丰阿笑着说:“格格说得是,奴才着相了,您睡会儿吧,奴才出去看看孙儿去。”给海棠拉了拉被子,拍着她看她睡着了才出来。
安康果然高兴地嘴角咧到耳朵根,笑得很灿烂。
扎拉丰阿说:“你别高兴太早,就去一会,坐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吃饭啊!”
“人家不是拉着不放手就不吃了。”
“哦,如果回来吃,我能吃一整只烧鸡吗?”
扎拉丰阿想到这丫头的饭量,再想到她的力量,点头说:“行啊!”
“玛法你真好!”安康高兴地抱着扎拉丰阿的腰撒娇,就听说九阿哥说:“大姑娘了还撒娇,羞不羞?”弘阳陪着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
安康就赶紧请安,得意地说:“我找长辈撒娇有什么羞的,我一把年纪了撒娇也不羞。”
九阿哥说:“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十阿哥问扎拉丰阿:“睡了吗?”
扎拉丰阿回答:“格格刚睡,奴才去把格格叫醒。”
十阿哥摆手:“不用,今儿在你们家吃晚饭,有事儿饭桌上说,趁着这会天气好,走,看看你的那些画去,听十一说你也画了爷和九哥,一起看看去。”
扎拉丰阿请他们到了画室。
确实有九阿哥和十阿哥的画像,还是两人年轻的时候,虽然有七分像,但是那股子神韵是十成十的。
十阿哥就感慨:“你还真别说,你画的真像,九哥这劲头我一瞧就知道是他。你这画中间怎么缺了一块?”
扎拉丰阿说:“这里本来要画圣祖爷的,可是画像还没定稿,画了几张送去给皇上看,皇上都不满意,让重新画,这就耽搁了下来。”
九阿哥“哼”了一声,毕竟年纪大了,也没在嘴上讨伐雍正,就说:“你可要小心侍奉,那人心眼小,别最后再找你的毛病。”
弘阳看到太监端着茶进来,立即岔开话题:“两位舅舅快请坐,茶来了,您二位坐好了给您奉茶。”
太监们把椅子搬来,九阿哥十阿哥和扎拉丰阿坐在油画前面,一边看一边从弘阳手里接了茶水,九阿哥说:“你虽然画得好,可是这画太小了,有没有大一点的看着舒服些的?”
扎拉丰阿说:“奴才凭借着自己的见识画了一幅大尺寸的《千叟宴》,您二位看看吗?颜料应该是干透了,就是中间圣祖爷的位置还是没落笔。”
九阿哥端着杯子跟十阿哥说:“这要看看。”
扎拉丰阿的太监先把眼前的小尺寸画板抬走,随后几个人抬着沉重的大画板来了。几个人小心放在低矮的架子上,调整了角度确定不会倒下才把蒙着的细棉布掀开。
“哦!老扎,不错啊!”九阿哥站起来,跟十阿哥说:“老扎这手艺都成大师了。”
场面宏大庄重,有西洋画的透视技艺,细节地方也有传统国画的工笔技艺,整个画面不显得呆板,相反十分逼真,活灵活现,真的像是站在某一处窗口向外看,看到千叟宴的场景一般。
除了中间龙椅上康熙没有被画上去之外,他们兄弟能从上面找出兄弟们,也能一眼看到那些老臣都是谁。
九阿哥问:“皇上那人怎么迟迟不把老爷子的画稿定下来,是什么意思?”
扎拉丰阿说:“皇上的意思是让把圣祖爷画得稍微年轻一点。奴才几个月前送过去的稿子他说太年轻了,再老一点。”
九阿哥忍不住说:“就他毛病多!这人就喜欢抠这些,听十一说他想要个碗早上喝奶茶,造办处烧好了送过去,好好的一只碗,他看到了说器形状呆傻颜色花哨!亲自选了颜色,造办处再送去,他说这颜色不对,再浅一点,又骂造办处的人蠢,造办处反反复复地烧了送去,折腾了五六回才说勉强入眼,他先用着。你们见过这种人吗?”
弘阳说:“九舅舅,给您和十舅舅换一碗热茶来。”
九阿哥斜眼看他:“怎么?我说他的坏话你不高兴了。”
十阿哥就说:“孩子是谨慎,你今儿话多啊!”他又跟弘阳说:“没事儿,今儿就是看你阿玛的画呢,说的都是些闲话,你别怕。”九阿哥冷哼一声,弘阳只能赔笑。
老兄弟两个看了半个画室,听说还有仓库,仓库里放着海棠小时候的画像就闹着去仓库看。这时候海棠也醒了,听说他们来了,就打发人来请他们去喝茶说话。
九阿哥和十阿哥明显是有事儿要说,自然就没闹着去仓库。
他们两个来,是想找海棠拿主意。
十阿哥说:“在哪儿跌倒的在哪儿爬起来。十一妹妹的事儿也怨不得别人,是她自己不谨慎,只是事情已经做下了,多说无益,眼下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这件事海棠考虑过,就说:“她还要沉寂几年,等几年再出来做事。两位哥哥是怎么想的?”
九阿哥说:“我们一把年纪了,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子孙,总要给他们留点什么,不能什么都不留。
哥哥打开天窗说亮话,理藩院日后说就是弘杲当家了,所以……”
海棠说:“理藩院是个大衙门,虽然不如六部名声广,然而日后面对的不再是蒙古人,洋人也多了起来,理藩院已经扩展了翻译科,早晚会扩展整个衙门,你们倒是可以把孩子留在理藩院,但是前提是别给弘杲捣乱,朝廷的利益在咱们的荣辱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