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问:“要是判定了你怎么打算?”
弘晖回答:“咱们自己的血脉,不兴杀人,先圈起来吧。”
乌雅氏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弘历是亲孙子,圈起来确实比杀了他要好得多。然而弘皙和她就隔一层了,她有心劝弘晖弄死弘皙,然而这会儿人多,这话不好说,所以也就没有再言语,等着私下里说话的时候再劝弘晖不可心慈手软。
这件事没提,乌雅氏则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弘晖啊,自从你登基以来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你并不曾施恩于宗室,这次他们有人反叛,其他人必然是惶惶不可终日,长此以往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若是有时间,不妨对你那些兄弟晋封,也能让大家早日安下心来。”
弘晖点头:“您说得对,朕就让礼部草拟名单,再让他们挑一些吉祥词儿送来,朕也好给兄弟们挑个好一点的封号。”
弘晖既然这么好说话,乌雅氏反而不好再多说,说得太多了有干扰前朝的嫌疑。毕竟后宫不可干政在这个时候还是一条铁律。
乌雅氏笑起来:“我们叫你来就是想看看你,既然你好好的,我们也放心了。孩子们也都想见见你,你去书房的时候把孩子们叫过去,你们父子也能说说话。”
弘晖应了一声,站起来告退离开。
看着弘晖好好的,乌雅氏对那拉氏说:“这几天你让人在饭食上多下点儿功夫,做些他爱吃的给他压压惊。虽然他这会儿也用不着咱们多关心,但那是你亲儿子,你多操点儿心也是应该的。”
“是。”
乌雅氏接着说:“你们婆媳两个待着吧,我去十四家再住一阵子。”
那拉氏赶紧站起来挽留:“您刚回来没几天怎么又要走?让儿媳多侍奉您不好吗?”
乌雅氏心里确实有一种儿子没了不想和儿媳妇过日子的感觉。她以前很讨厌雍正天不亮就跑到寝宫外边嚎一嗓子,逮着机会就说别来了,让老额娘踏踏实实地睡到天亮。但是雍正也是个犟脾气,非说晨昏定省是孝道要坚持,他白天事多,寅时是请安的好时候。母子俩人就这个请安的事情一直未能达成一致,但是自从雍正去世,她总是在寅时醒来,想起雍正就忍不住想哭,因此更不想住在宫里,也不想住在畅春园。
那拉氏是真想把婆婆留下来侍奉,她十多岁就进宫,没少受婆婆的照顾,相伴了这么多年早就有感情,何况雍正驾崩前嘱咐她孝敬老人,可是乌雅氏不愿意让她侍奉,那拉氏急的上火,但是乌雅氏非走不可。
十四夫妻两个来接人,十四福晋就和那拉氏说:“嫂子,咱俩比起来我是没你细心,更没有你侍奉得好。但是我们家有个优势是你们几家比不上的。”
她示意那拉氏看远处的十四阿哥,十四福晋说:“我们家爷就是个大马猴,一般人还真管不住,也只有额娘能制得住他了,额娘在我们家因为追着打他,饭都多吃了一碗,这事儿您家、六哥家、九姐姐家,谁家能办到?”
费莫氏忍笑忍得很辛苦。
十四两口子和乌雅氏乘车路过圆明园前面的停车场,因为周围寸土寸金,加上汽车比马车还庞大,导致这里停满了车。其中海棠的那辆紫色车很显眼,乌雅氏看到就说:“哎呀,你姐姐也在啊!”
十四就接话:“我姐姐在不稀奇,不在才稀奇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姐姐能不在吗?听说宗人府里面已经议好了,弘皙要被圈禁终身,他那几个儿子,年纪大的陪着他一起坐牢,年纪小的销毁宗室籍贯,交给理亲王管教。”
车子路过停车场,坐在十四两口子中间的乌雅氏问:“弘历呢?”
“弘历还没说呢,这次不仅仅是弘历,听说还有人被牵扯进去了。”
“谁?不会是福彭吧!他要是坏事了岂不是害了英儿?”
“没他的事儿,福彭那人精得跟个鬼儿似的。这次折进去的都是康熙朝的皇亲国戚,佟家二房和钮祜禄家,都被牵连进去了。算上早早倒台的赫舍里家,汗阿玛的二个岳家都玩完了!”
乌雅氏嘴上不说,心里冷哼了一声,前面二位皇后是正经的皇后,和圣祖爷是正经的夫妻,她这个皇后是靠着儿子才被记为皇后,所以她在前面二位皇后那里挺不直腰杆子,在那二家前面,乌雅家也腰杆不硬。
现在想想,昔日再辉煌有什么用?还是活得够久活得精彩才能笑到最后。
乌雅氏假模假样地说:“阿弥陀佛,怎么就牵连上他们了,你也是,万不可这么说,怎么能说玩完了呢,万一皇上仁慈,有转机了呢。”
十四忍不住翻白眼,老太太这虚伪劲儿他作为儿子都看不下去。
十四不说话了,但是乌雅氏还想听,十四福晋早看出来了,就跟十四说:“爷,除了佟家和钮祜禄家,还要谁家?应该没什么大户人家了吧。”
十四摇头:“有,康熙朝的皇亲国戚被牵连,雍正朝的也被牵连了,年贵妃的兄长年羹尧现在也被拘了。”
“年家啊!”乌雅氏这下紧张了,因为年贵妃母子两个都是雪做的,都不能对他们母子两个大声说话,就怕哈气会融化了这对母子。对于乌雅氏来说,年家不重要,福沛才重要,不能因为年家影响了福沛。
十四没体会到老额娘的担心,对额娘和媳妇说:“年家那才是邪门呢,年羹尧他媳妇是咱们皇觉罗的姑娘,好家伙,她主动串联,不少宗室现在吓的人心惶惶,宗人府里面关进去一大群了,大部分都是阿济格的后人,谁让年羹尧她媳妇就是阿济格家的人呢。”